两界共主(100)_生随死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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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界共主(100)

  特事办对王家的清查本就极其严格,有了隐盟的支持之后,不止王姓弟子尽数被废去修为,连曾经在往事拜师学艺的修士也被追讨上门,在隐盟执委会的监督下立下心魔誓言,发誓此生此世不再施用王门道术,且绝不向任何人传授王门道法。

  与此同时,特事办开始清查王家积年杀人害命的陈年旧案,这项工作也得到了隐盟执委会的支持。

  王家修士以道法害人,特事办记录在案,却很难拿出有公信力的证据,证明多年前的积案确实是某人所犯。曾经有王家弟子嚣张地对特事办承认,对啊,人就是我咒死的,你有证据吗?——咒死这个死法,怎么给出合法鉴定结果?

  现在时间过去十几年了,就算特事办有王家弟子承认咒死人的录音,那也不能作为证据。

  人家说了,我当时被冤枉气急了,胡乱承认的。人真不是我杀的。

  特事办还能怎么办?

  现在有了隐盟执委会大力支持,派了一支权威长老坐镇,特事办这边翻出案子,长老们直接带队去案发现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个会读取房屋的记忆,那个会寻找失落的怨气,当然,最基本也最正常的操作,是开个坛,发个神仙公函,把案发地点的土地公婆找出来问一问,直接递交土地公婆的供词——人家虽然是小神,可神仙哪有扯谎的?土地公婆说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板上钉钉!

  有了执委会的长老小分队强力支援,特事办的定案效率大大增加,一旦核实曾无故杀人的案子,当天就整理卷宗上报谢茂处,谢茂审核之后,确认无疑再提交中南府,太子处每周四准时回函。

  ——回函几乎没有疑义,全部照准处决。

  被判死刑的王家弟子在特事办的特殊监牢里嗷嗷叫,你们这是私刑杀人,我要上人民法院!我要请律师!你们还是不是法治国家了?你们还讲不讲人权人道了?我这案子是不是过了追诉期了?喂喂,现在不是要少判死刑吗?我也想先判个无期再减刑啊,真的,我命长,进去十多年不碍事的!

  犯罪嫌疑人涉嫌用道术杀人,证据链里最重要的证据是土地公婆的证词,这案子搁哪个法院能审?

  从前特事办一年顶多审结几十件证据确凿的异术杀人案,私底下审结判死也就罢了,清查王家牵扯出来这么大规模不经庭审直接判死的卷宗,看上去是有点法外之地?

  为此太子还专门找谢茂谈话,有心建立一个特事法庭,不对外公开,专门处理非正常案卷。

  免得被那群为了求生啥都敢喊的无耻杀人犯指责,说特事办私刑杀人。

  谢茂自然是支持的。

  特事法庭建立得非常快,据说太子还专门从高院调了两位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好的大法官来筹办此事,特事办带人上门做特别事务培训,这位快退休的大法官两眼放光:“我小时候就读包青天的故事,日审阳,夜审阴,刚直不二,明辨忠奸!现在轮到我给鬼伸冤了啊!好好好,我来干!”

  得咧,劳驾您了。谢茂很放心地开始翘脚玩耍。

  青盟大比的时间安排被无限期推迟,原因很简单,如今隐盟人人自危。

  现今被特事办提调出来严格审查的,仅是王家弟子的积年卷宗。实际上,整个隐盟里,仗着修为高深肆意欺凌世俗普通人的案子,不胜枚举。

  连花锦天的亲爸爸花孤山,都曾经悄悄弄死一个人贩子。

  “也不单纯是个人贩子,街面上晃荡的痞子,什么坏事都敢干。”

  花孤山亲自上门找谢茂自首,也是害怕以后清算起来,自家儿子和弟弟面上不好看。

  谢茂在楼下暖房接待了花孤山一行,他如今事情多,时常有人来找,老去宿贞那边待客也不像话,徐以方亲自带着人来把这边别墅收拾了一遍,正经的客厅、书房,都归置了出来,方便谢茂接待客人。

  之所以在暖房接待花孤山,这是表示亲近不见外的意思。

  如今暖房的花草长得极好,玻璃屋子有太阳晒着,临夏的天气暖烘烘的,泡上一壶花茶,摆上一盘鲜花饼,坐在藤椅、软沙发上,心情惬意人放松,谈话也称不上多严肃了。

  花孤山夫妻到访,容舜、常燕飞都刻意来陪。

  平时师徒之间不怎么讲规矩,常燕飞常常是说着话就盘腿坐沙发上了。这会儿花师弟的爸妈来了,花锦天亲自倒茶捧盏,容舜与常燕飞则侍立一旁,含笑听着长辈们说话。

  花孤山端着儿子泡的七宝茶,倒也没心思去喝,和谢茂交代往事——

  “这个屈建国最开始是干车匪路霸出身,严打之后逃过一劫,逃到东都谋生。那时候我们家那一片搞拆迁,城乡交替四处都乱,附近工地的农民工一连丢了三个小孩儿,才知道有人贩子在偷孩子。”

  “那时节也不像现在这么多摄像头,一旦发现孩子丢了,就是去火车站和汽车站堵。堵上了算运气,堵不上这孩子就算是彻底消失了。我们家在东都也算是小有名气,当地派出所听说一连丢了三个孩子也着急了,找上门来问卦……”

  花孤山这么说,谢茂也只是了然地笑了笑。

  和顶级豪门不同,花家在隐盟是二流世家,大隐于市,比较接地气。门前有一间小止止庵,花家所在的居民区都在卖香烛纸钱各种法器,摆明了是东都封建迷信界的领头羊。

  华夏毕竟有着极其丰厚的迷信土壤,各类大师都是高官富商的座上宾,政府盖大楼还得看看风水呢,传统文明一脉相承,岂有不讲究的?哪家寺庙比较灵,哪个神婆比较厉害,算命要找谁,看风水要找谁,专治各种市井泼皮的派出所心里门儿清。

  自来僧尼道婆出入门庭也牵扯不清,谁是正朔谁是旁门左道,普通人哪里弄的明白?都是走江湖的,当初那派出所的警察说不定就把花家当成了“道上”的,说是去问卦,可能是真的知道花家道法厉害,也可能压根儿就不信鬼神,直接去找“道上”的地头蛇探听虚实。

  甭管当初派出所是怎么想的,公门中人上门问卦,花孤山也没拿乔,拿出三枚铜钱,起了一卦。

  那时候花孤山也还年轻,儿子花锦天才刚会走路,正在傻爸爸的巅峰期。想起自家驻扎的市里居然有光天化日之下掳孩子的人贩子,他哪里受得了?万一偷我天天身上了呢!我儿子这么可爱,可经不起安眠药的磋磨!

  所以,不单卜了卦,他还带着派出所的警察,顺着卦象的指示,一路南下寻找孩子去了。

  人贩子掳劫孩子的目的地是南省,花孤山找人比目前的天网还厉害,带着警察一路跨省追,眼看着胜利在望,哪晓得南省本地消息泄露,人贩子丧心病狂,直接把喂了安眠药的两个孩子扔河里了。

  那是个冬天。哪怕南省气温不低,两个喂了安眠药的孩子,依然溺亡了。

  人贩子被抓捕之后,抵死不认。脾气火爆的年轻小警察气不过,抓住暴揍了两拳,风气开放的南省记者闻讯而至,大肆抨击跨省抓捕、严刑逼供、屈打成招……舆论倒逼之下,司法没能站住,人贩子判了三年零六个月,年轻小警察被迫脱了警服。

  “屈建国在牢里是改造积极分子,据说还减了刑,两年过就出来了。”

  “我在家起了坛。”

  “他出狱的当天,喝了一顿酒,打算去找小姐的路上,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

  花孤山说。

  他的言辞间带了一点敬重法律的礼貌性客气,因为,此行是来向谢茂自首的。然而,从他有条不紊、不慌不忙的语调看,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谢茂闻言看了站在花孤山身边的年轻人。

  说是年轻人,只是看着年轻。普通人看不出年岁,谢茂还是能分辩的——这人三十好几了。

  “这是当初打人贩的警察吧?”谢茂问。

  花孤山笑笑,介绍说:“是他。那时节舆论厉害啊,他们单位领导让他先转个岗,过段时间风头过了,再给他复工,他那时候年轻,脾气太坏,一摔门就辞职不干了……”

  然后,这位就跟着花孤山修道去了,仙缘也是极其有趣。

  当初小警察,如今是花孤山很得力的入室弟子,名叫李侠刚。

  鲁英姿插嘴说:“我说这孩子就是名字起得不好,叫下岗。拜师时小花依着辈分给他改了个字,恰好是锦字辈,就叫锦京。”

  以谢茂的机变也想不明白,锦京谐了哪个音?常燕飞则偷偷地笑,师弟,你妈管你爸叫小花啊?

  花孤山还得给说冷笑话的老婆找补:“锦京啊,这个进京……进京开会……”

  李侠刚这些年主要帮花家打理生意,修行么,本身资质不好,也就是掉掉书袋,忽悠一下普通人的水平。他早就没了当年的愤怒,提起往事也没有愤愤不满,呵呵接话说:“差一点,还差一点。”

  进京开会那得全国人大代表,他目前么,已经混到省人大代表的位置上了。

  他很诚恳地对谢茂说:“谢前辈,我发誓当年那两个孩子就是屈建国故意扔水里淹死的,孩子再小也是命啊,那丢了孩子的爹妈哭得都不行了,都是农民出来打工,老实巴交不会哭闹,也不会找什么媒体,看见警察就跪下说相信政府,求政府给孩子一个公道……”

  那大概是李侠刚极其短暂的从警生涯中最痛苦内疚的场景。

  警察并没有老百姓想象中那么无所不能,面对朴实的农民工沉甸甸的膝盖与痛苦的泪水,两个窒息在河道里的小孩子,三年零六个月的判罚,太让人唏嘘。

  李侠刚抹了抹发红的眼睛,鼻子有些湿:“我师父咒死的不是人,是畜生!”

  谢茂亲自给他递了纸巾盒。

  “这样吧,阿舜,你写一个材料,把前因后果都写清楚,做个说明。”

  谢茂也知道目前隐盟风声鹤唳,曾经杀过人的修士们全都在暗暗着急,现在谢茂主要是对付王家,没功夫来清理他们,以后谢茂腾出手来了呢?常宿仁和龙咎、裴佐几方面都来了消息,隐盟已经有暗中串联的迹象,主要目的就是成立统一战线,打算对抗谢茂的“清查”——总不能等死吧?

  谢茂确实没打算放过那批肆意欺凌普通人的恶修,不过,这事儿太着急了不行,得缓着办。

  就像花孤山这样的情况,说他杀人吧,确实杀了,违反了世俗律法。可他是坏人吗?一定要杀了他给人贩子偿命吗?真要照着这个标尺去翻旧账,隐盟只怕剩不下几个老人来。毕竟,按照许多隐盟世家的家规家训,扶弱锄恶都赫然在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达则兼济天下的具体践行。

  真要这么一刀切下去,隐盟必然大乱。谢茂也不打算放任恐惧蔓延滋生,花孤山上门自首就是个好机会,释放谢氏掌权的特事办的真实态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谢茂身上,关切着他下一句话,他笑了笑,说:“杀个人贩子能有多大的事?我这边专门给中南府写个陈情书,太子给个特赦就行了。”

  特赦这个东西,在正经公文上是必然不能出现的,然而,特赦这种行为从未断绝。

  当初齐秋娴和羲和做了私下交易,羲和能顺利脱身,就是齐秋娴去给他多方斡旋弄了个立功特赦,从此案底洗白,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华夏境内,还拿了个特事办的顾问头衔。

  花家既然敢来自首,和谢茂也是有默契的,知道问题不大。

  花孤山还沉得住气,一直紧张得光喝茶的鲁英姿就开始找厕所了,李侠刚也松了口气。

  容舜和常燕飞都竖起耳朵,想知道下一步。

  果然,谢茂又说:“顺便去老巢知会一声,以后还有这样的情况,都做一份材料送上来。特事办要成立一个专门的调查小组,核实事件真伪。告诉隐盟诸人都不必慌张,特事办也没有穷翻旧账、赶尽杀绝的意思。”

  他想了想,拿手机发了个内部命令,说:“这样,我明天去老巢,开会专门说这个事情。”

  有太子在背后支持,本身也实力强悍,谢茂在特事办权威极大,说一不二。

  如今谢茂在别墅暖房说的话虽然是私下场合表态,可谁都不会怀疑他的权威性,他说了让特事办如此办理,就绝不会出现临时变卦的情况。

  这场谈话结束之后,容舜立刻去老巢传达命令,顺便写花孤山杀人案的材料,常燕飞则去给他爹常宿仁打电话,传达特事办的最新政策——没打算一网打尽,别那么紧张!

  衣飞石亲自送花孤山夫妇与徒弟李侠刚去了酒店,谢茂则趁空和吴悠谈了谈工作上的事。

  谢茂一反常态,想亲自上阵混娱乐圈,还得“偷偷摸摸”,尽量避着衣飞石。这前后的强烈反差把吴悠都弄得快要神经崩溃了。

  她与谢茂、衣飞石是标准的相识于微时,亲眼见过谢茂不洗头满脸痘的土味模样,所以,她也知道谢茂和衣飞石的恋爱关系究竟是怎样的——从来都是谢总瞪眼,石董就屁颠屁颠去认错。这两口子别说别苗头,架都吵不起来,因为谢总才刚刚想生气,石董就马上把他哄好了。

  现在谢茂装模作样地避着衣飞石……

  这事儿它真的瞒得住吗?

  瞒不住。

  所以,明显就是衣飞石在假装不知道。

  目前第二电影依然处于前期疯狂砸钱的投资状态,谢茂导演、衣飞石主演的《岳云传》票房很好,不过票房收益还没那么快到账,另一部岳云相关电影《落英》干脆还没上映。

  唯一赚钱的,居然是岳云拍的那部扯淡网剧,先头款回来了五百万。

  第二电影目前做艺人经纪,也在打算进军综艺制作,招了不少业界大佬。不管哪方面,全都是烧钱,烧钱,拼命烧钱。多亏了第一翻译绑上了盛世安全集团这辆巨无霸战车,一个长约合同源源不断地赚钱回来,全部投资到第二电影上了。

  谢茂找吴悠谈工作,吴悠都不知道怎么办。

  您说您要进军演艺圈,额滴个亲娘姥姥,您是真的要进军演艺圈,还是在跟石董吵架闹别扭啊?

  现在咱们一直没能盈利,全靠第一翻译输血,手里头要立项的提案全都是慎之又慎。万一公司这边给您安排好了,您和石董又和好了,夫妻双双把家还,鸽一次是要烧很多钱的!

  刚开始还在看剧本阶段,吴悠揣着各方面递给桑晚的本子,拿来给谢茂看。

  除此之外,第二电影有独立制作的能力,也有不少编剧通过渠道向第二电影递本子——业内知名的编剧,都是等着剧组导演上门邀请,也有不那么知名畅销的小编剧要吃饭,就得四处投石问路。

  最惨的是,这递出去的本子还可能被无良剧组、制片、导演偷去用,人家把本子退了,故事用了,不用付一毛钱!

  第二电影虽然是个新成立的制作公司,可背靠大树堪称豪门,在知识产权一块做得非常严谨,也已经斥资购买了部分优秀剧本,打算留着慢慢拍,因此,第二电影成了业内许多小编剧的新兴销货渠道,经常会先写两集就送到第二电影看看能不能卖,能卖就签了合同继续写。

  现在让吴悠觉得有点头大的是,谢茂没有看上第二电影买下来打算以后自己拍的剧本,他看上了某剧组递给桑晚的剧本——

  简直是人间惨剧。

  怎么交代?

  告诉谢茂,你看的剧本是桑晚的。你要是想演,就是老板抢旗下艺人角色!

  不是,你和石董还没吵完架啊?你真的打算去演电影?不是说着玩儿?就算桑晚不介意,这个角色给你运作来了,你要是突然又说不演了……

  吴悠决定亲自登门,看看谢茂的脸色。

  毕竟,电话里面,哪里知道谢茂是不是又在开玩笑!

  ——一个当导演都不怎么爱露面的顶级二代,表哥住在中南府,你相信他会认真去当艺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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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身体真的不如两年前了,对我们体验派写手来说,写文真的伤身,情绪波动太大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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