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共主(195)_生随死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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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界共主(195)

  衣飞石以为自己顺利过关了。

  因为谢茂表现得实在太正常,他似乎不再将衣飞石视为罪臣,衣飞石终于在他跟前有了位置。

  阳光和煦的午后,谢茂懒洋洋地晒太阳,也准许衣飞石在他身边小睡休息。正午过后,太阳不再炽烈,谢茂回浴室去冲水,也没有刻意把衣飞石吵起来折腾,自己静悄悄地走了。

  毕竟是圣人手段。他不想惊动衣飞石,衣飞石就歪在他的躺椅边上,睡得十分酣甜。

  待衣飞石一觉睡醒,夕阳西下,暮色将临。

  昨天没准备晚饭是什么下场?衣飞石就算是金鱼脑子,皮肉也记得教训。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顺手将躺椅收入廊下,几乎是一路小跑进厨房准备晚餐。终究是醒得太晚了。

  衣飞石一边快速备菜,一边想着该如何解释。若是先生下楼了,我先出去赔罪……

  他已经做好了被杖责的准备。

  要不要求饶呢?这是个问题。或许等挨上几十杖再求饶,像样一些……

  稀里糊涂想了一堆,等他把所有的菜都准备好了,端出餐厅,抬头看了挂在厅中的时钟,已经快八点了。谢茂却没有照着吃饭的点儿下楼。

  君上知道我耽误了。衣飞石在“上楼请谢茂吃饭”还是“乖乖等着”两个选择中,摇摆不定。

  没等他犹豫半分钟,谢茂就下楼来了。

  “臣……”衣飞石要跪下。

  “坐。”谢茂没有看他,口吻一贯平淡。

  衣飞石只得跟着他进了餐厅,先服侍他落座,小声解释:“臣一时睡过了。臣自知一过二犯罪加一等,昨夜领了责罚,今日竟又再犯,是臣不知教训。”

  说到这里,见谢茂目光在桌上扫过,他先闭嘴替谢茂盛汤,轻轻放在谢茂手边最合适的位置。

  “臣先服侍君上用膳。”他将蒸好的东坡肉解开,一块一块,都是谢茂最习惯入口的大小,“君上稍微垫一垫,吃些东西,臣再领罚可好?”

  谢茂再次说:“坐。”

  衣飞石很意外,小心翼翼地在他身侧坐下,等着他吩咐或是训斥。

  谢茂已然吃了两口饭,衣飞石还保持着谦卑谨慎的姿态坐着,他拿纸巾擦了擦嘴,这是要说话的意思,衣飞石忙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就听见谢茂吩咐:“去拿餐具来吃饭,不要总是看着我。”

  这句话里隐隐带着责怪,你坐下来不吃饭老看着我干嘛?!

  从昨天到现在,衣飞石忙前忙后挨打受罚,总共也只喝了几口化过保元丹的清水,哪可能不饿?

  可这事显得有点太……出乎意料了。衣飞石迷迷糊糊地去厨房拿了碗筷勺子,先给自己盛了饭,又给自己盛了汤,在侧位上坐下。君上虽说赐了他一个吃饭的位置,他也不敢再坐谢茂身边。

  这方桌侧位离着几盘菜都有些距离,衣飞石也不大敢伸筷子,便低头吃汤里的各种蘑菇和小肉片。

  谢茂的心情很复杂。

  自他封圣之后,正经吃饭的场合是非常少的,偶尔大宴群臣众仙,各人品阶森严相隔,都是分席而坐。以谢茂的身份,当然没有人能够和他共座。

  衣飞石是他的心腹近臣,要么坐在身后,静静地守护着他,要么坐在他身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平时他与衣飞石相处,有茶点果子,二人随便些坐了,桌子也小,哪里就够不着了?

  想得更遥远一些,那时候他还未封圣,他带着衣飞石在天下游走,衣飞石刚刚成人,对人间烟火大为惊讶好奇、垂涎欲滴,他便带着衣飞石东吃西吃,从路边摊档到皇宫大内,树下篝火到扁舟小炉,两双筷子一口锅,一碗羹汤两张嘴,谁也不曾嫌弃谁。

  ……他们曾经一起吃过饭的。

  哪怕没有“谢茂”的那段经历,他也和衣飞石好好地吃过饭。

  不过,衣飞石不敢伸筷子,谢茂也没有吩咐他伸手,更没有如谢朝皇帝对臣下那般,指着一个菜盘子说赏。他看了衣飞石两眼,察觉到衣飞石的紧张,便不再看衣飞石,径自吃饭。

  一顿饭吃完,衣飞石还惦记着自己那顿耽误晚饭的责罚,谢茂却根本不问,上楼去了。

  真的……过关了?

  衣飞石掩不住心中的狂喜,狠狠咬住自己的手掌。

  他怕自己忍不住会笑出声。

  衣飞石并未忘记下午君上对他说过的话。他知道未来大概率还会有惩罚等着他。

  然而,衣飞石所在乎的,并不是谢茂的饶恕,他希望得到的是君上的原谅。只要谢茂愿意原谅他,不管还要承受多少惩罚,衣飞石都认为自己过关了。

  多数人在犯错之后祈求宽恕,都是为了逃避惩罚。

  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别惩罚我?上学迟到了,哀求老师宽恕,能不能不罚站?上班迟到了,哀求老板宽恕,能不能不扣钱?上岗迟到了,导致责任事故,哀求法律宽恕,能不能不判刑?

  有些小错误可以被宽恕,可以免于处罚,有些错误则不能被宽恕。

  如往君上茶杯里放九转迷心种子、设计君上下界、趁机安插剧本诱奸君上……不说这些罪名是否存在尚不知晓的内情,在衣飞石眼里它们都是真实存在、是他亲身所犯,桩桩件件,全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他与君上之间弄出来这么多事,君上非要逼着他求饶的反常,衣飞石也无法去深想。

  想来想去,他也只会认为,是我做的事太过分,君上不惩戒我,心意难平,惩戒我又实不忍心,故而逼我求饶。

  在衣飞石的心里,君上总是有道理的。若有什么反常,也是我先坏事才把君上逼成这样!

  新古时代的人类讲究文明和人道,罪人犯错就圈在小格子里,每天劳动学习改过自新。他不是新古时代的人,对他来说,体罚肉刑和囚禁一样,都是罪人赎罪的途径之一。

  若是谢茂每天赐下一顿刑杖,每天抽他一根骨头,以此作为惩罚,衣飞石完全能够接受。

  衣飞石自认有罪,愿意服刑。

  他害怕的不是赎罪,是谢茂看见他就厌恶,看见他就想用各种手段伤害折磨他。

  如今谢茂一改常态,不再打算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时时刻刻折磨他,他准许衣飞石挨在自己身边休息,容忍衣飞石执役时的疏忽和怠慢,重新给了衣飞石同席共座的资格……

  对衣飞石来说,这就是君上赐予的原谅。

  他不会祈求君上饶恕他应该承受的刑罚,只求君上原谅他曾经犯下的错误。

  过关了!

  讲和了!

  只要我好好地认罚赎罪,我又可以和从前一样,安安稳稳地随在君上身边!

  下午谢茂所展露出来的不忍让衣飞石重新得到了安全感。哪怕君上说过还会“伤害”他,他并不觉得害怕。只要谢茂肯原谅他,他就觉得自己很安全,这种安全感甚至和真正的安全没什么关系。

  衣飞石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他没有忘记自己在下界之前就已是强弩之末。

  生命中最后的日子,还能安安稳稳地守在君上身边,若是还能替君上尽最后一份力……此生无憾。

  衣飞石的那一颗心,总是贴在谢茂的身边。若谢茂捧着,他就乖乖地待在谢茂的掌心,若谢茂无暇他顾,他就亦步亦趋地跟在谢茂脚跟。偶尔被踩上一脚,也从来不觉得疼痛。

  我原本就是君上的一件铠甲呀。千刀万剐,护主无恙。

  ※

  衣飞石收拾好厨房,洗漱更衣,照例上楼听差。

  谢茂冲水到十一点出来,见他跪在起居室里,明显是洗过澡了,浑身上下倒也穿戴得整齐。

  衣飞石平时穿得都挺随意,家里穿运动休闲风,比较正式的场合也是商务休闲,今天穿得跟盛世安全的安保人员似的,衬衣扣子一颗没落下,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大晚上的,腕上手表都没落下。

  这不像是晚上洗漱预备休息,是早上起床整理好穿戴,准备去上班。

  “今夜不必暖床。”谢茂说。

  “是。”衣飞石温顺地答应,“臣服侍君上安置。”

  “也不必了。你去吧。”谢茂转身欲走,想想又停步,叮嘱道,“将跪礼免了。”

  谢茂此时叮嘱免跪礼,实际上就是吩咐衣飞石,以后不用跪在门前等吩咐。随便找个地方坐着,或是自由活动也行。以衣飞石目前的修为,跪着听差其实不怎么难受,毕竟是修士。

  只是被谢茂关心了一句,他又忍不住心头狂跳:“臣谢君上。”

  谢茂转头回卧室,开了一盏小灯,静静听着。

  在起居室的衣飞石很快就离开了。他知道衣飞石不敢多想,他说不必暖床,不必服侍安置,衣飞石还留下做什么?难道衣飞石还敢强行闯进他的卧室么?进来做什么呢?

  ……走得也太快了些。谢茂在床边坐下,轻轻抚摩衣飞石昨天睡过的枕头。

  这是……

  小衣的味道。

  ※

  接下来的几天,谢茂与衣飞石的日子都过得相对平静。

  暂时了摆脱了上界各种纷至沓来的烦恼与事务,谢茂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适应这副皮囊,他每天都会花很长的时间用水流和阳光抚慰自己。衣飞石则负责照顾他的三餐饮食。

  二人见面的时间不能算太多,除了一起吃饭,阳光好时,衣飞石也会陪着谢茂晒太阳。

  偶尔谢茂会让衣飞石到跟前跪下,履行诺言——伤害他。

  大约是知道墙内的谢茂正满头包,外边这个谢茂动手缓和了许多,远没有初两日那么凶残。

  有时候是紧一紧筋骨,有时候是吃些症状痛苦的药剂,有时候就是单纯的罚跪。时轻时重,也不会持续很长的时间。

  衣飞石多半是不求饶的,以他的耐力,这些小惩戒实在不到忍不住要求饶的地步。

  直到被谢茂多看几眼,问他:“不疼么?”

  他才“不得已”吭哧吭哧寻找合适的气氛,开始求着谢茂,一句句说软话,祈求饶恕。

  惩罚结束之后,衣飞石都会松一口气。他除了自己收拾残局,将一切还原,将自己的冷汗或偶尔淌出的鲜血收拾干净,还会小心翼翼地看谢茂的表情。

  他希望自己领受的责罚能让谢茂满意,希望谢茂能领会到他认罪伏法改过自新的诚意。

  可惜,不知道是离开君上的时间太久了,也可能是与先生相处的时间太长迷糊了衣飞石的认知,他很难从谢茂的表情上判断出真正的想法,也不知道谢茂是否满意。

  除此之外,谢茂再也不曾让衣飞石去暖床,这让衣飞石彻底放下了心头大石。

  痛苦可以忍耐,不可言说的龌龊欲望如何忍耐?在谢茂明确表示不需要暖床之前,衣飞石已经准备好了镇静药剂。替君上暖床之前,他会先服药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颗药能让圣人冷静半年,药效非常霸道凶残。好在君上直接免了暖床这件事。

  衣飞石偶尔回想那个清晨,猜测着,或许是自己的丑态被君上撞见,见恶于君上了吧?

  不需要侍寝,也不需要暖床,衣飞石夜里就有很长的时间独处。他并不知道墙内墙外两个谢茂的纠葛,更不知道未来身边的人会发生何等变故,心中大石放下之后,衣飞石渐渐地接受了如今的生活。

  睡在楼下的客房里,骤然间孤枕独眠,衣飞石很难不想念熟悉的怀抱,火热的亲吻。

  圣人无梦。衣飞石连在梦中与谢茂重逢的机会都没有。想念时还得带着不敢回望的羞耻与惶恐。衣飞石总是命令自己打住,不许再想。然而,次日清晨醒来,手里总是会多出些东西……

  或是一枚装着冰魄珠的瓷扣,或是巴掌大的青玉简,偶尔还有一只泛黄的草折小船……

  全都是谢茂送给他的礼物。

  平时被他收在小世界里,不敢看,不敢想,不敢念。睡得熟了,潜意识镇压了显意识,心念一动,怀念渴望的小东西就从小世界里溜出来,乖乖地握在手里,方才睡得安稳。

  他总是慌慌忙忙地把东西收好,再三警告自己,你要仔细脖子。

  衣飞石不认为这样的日子很坏。

  虽然他失去了婚戒,常常要领受刑罚,可是,他毕竟还活着。

  他活到了君上降临的今天,他还能跟在君上身边不被驱逐,他的日子是带着希望的。

  与之相反。

  墙内的谢茂前途惶恐,眼前一片黑暗。

  外边的谢茂与衣飞石渐渐地找到了目前最合适的相处节奏,他们自认为“平静”的生活,把墙内的谢茂刺激坏了。

  衣飞石能接受时不时接受惩罚、忍受痛苦,其余时候安心服侍君上起居的生活,墙这边的谢茂接受不了!他捧在手心,放在心尖的小衣,竟然要过着将责罚当作吃饭喝水睡觉一样必不可少的日子!

  这让谢茂每时每刻都在焦虑和着急。

  时间那么快,今天的惩罚结束了,明天还会再来!

  他没有一个时刻能够安稳。

  每次听见衣飞石在外边跪着哭疼,满脸隐忍地哀求饶恕,谢茂就完全失去了思考的余地。原本出墙就是个毫无头绪的难题,还隔三差五地被衣飞石哭得闹心,谢茂差点想吐血。

  他越来越焦虑,无意识地用手在墙上扒拉,天天都想出去打爆君上的狗头——

  可怕的是,他知道这种逼迫是有益的。

  极度的压力之下,极度的焦虑之下,谢茂的脑子在疯狂运转,强压之下会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许多曾经想不明白的东西,就似一层飘絮,沾之即破。

  ……

  就在君上降临的第十六天,衣飞石承受了近十次或轻或重的惩戒之后。

  谢茂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出墙的办法。

  “当初为了彻底关住你,砌墙的同时我就设计好了,这道墙是不能被拆除的。”谢茂说。

  墙外的谢茂静静地看着他,听他讲述出墙方案。

  “但你和我本质上就是同一个人。这道墙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你和我两个不同经历的意识彼此都不想融合——我不想变成你,你也不想变成我。墙,就是信仰。信仰是你和我的某种储备力量。”

  “你想吸收?”墙外的谢茂问。

  “我想过。但是,你不会准许我吸收这面墙。你不许我探知你的过去,不让我重新经历你的一起,因为你不想我变成你。同样的经历和选择不会出现两个结果。如果我吃了这面墙,出去之后,依然逃不过被你融合的命运——这一点信仰,不足以与你数万年功德相抗。”谢茂说。

  “那你想做什么?”

  “我把这面墙吞下去。”谢茂说。

  墙的另一边,谢茂看着墙内的自己,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你最终追求的是什么……你想被我镇杀?我现在没有能力杀死你,取代你。但是,只要我把这面墙纳入自我意识之中,既拥有了出墙的能力,也能保证自己不被你吞噬。你觉得呢?”谢茂试探地问道。

  许久许久,外边的谢茂才摇摇头,说:“你不了解。”

  “那就说给我了解。”谢茂气急,两只眼睛熬得赤红,“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告诉我要出去,我怎么知道你想干嘛?若是想错了方向,岂不是缘木求鱼?”

  “圣人与圣人也是不一样的。”墙外的谢茂眼中漾起一片苍远辽阔,席卷诸天。

  那一刹那间,谢茂突然之间就明白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若天地有私,秩序崩坏,整个世界就会化为齑粉。若圣人有私,人心生毒,这个世界同样会一步步走向败亡。上界封神之后,小小的仙官大帝伤心痛哭,地上就有倾盆暴雨,山洪地裂。

  若伤心的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呢?若圣人心沾尘埃,有贪嗔痴怒呢?

  若谢茂的修为不那么高深,对诸天诸世界的影响也不会那么深远,可是,他走得太高也太远了,一旦走入了终极,口吐天宪,执掌秩序,他心间微微一丝涟漪,都能对整个世界产生不可思议的影响。

  “你是在开玩笑吧?”谢茂看着神色疏淡的自己,“你都这样了……”

  他已经不仅仅是圣人了。

  他就等同于诸天诸世界,一旦陨落,就是灭世!

  “我说,你凭什么觉得,随便养个小号就能打神级大号?”谢茂狠狠拍墙,“这东西在你眼里是不是就跟玩儿似的?你不是身同世界,你牛逼大发了吗?那你脑子这么坑,就、就这个损招?”

  “你和我都走在正确的路上。”外边的谢茂依然冷静,“我的凭借很简单,你就是我。”

  你就是我。

  这就是君上的凭借。

  所以,你这个小号,必须能打赢我这个神级大号。

  墙那边的君上转身就消失了。

  谢茂背靠着透明的高墙,没什么形象地叉腿坐着,指尖在膝盖上轻轻叩击。

  联想到衣飞石和铠铠说过的往事,可以得知君上是遇到了麻烦。人类一次次照着虫族的基因弯道超车强行进化,最终呢?据衣飞石所说,是遭遇了强敌,君上要灭世。

  可是,按照刚才君上的暗示,他都身同天地了,这世上哪里还有对手?

  君上想灭谁,谁就得跪。

  所以,君上遇到的麻烦根本不是外因,是内因。是他自己本身的问题。

  这才是君上设计“谢茂”出现的理由。他拿自己没办法了,这世上也不存在与他同级、能够对付他的另外一个势力,因此,能打自己的,唯有自己。

  这么说起来,小衣的记忆……很奇怪。谢茂将铠铠的说法,衣飞石的说法,理了一遍。

  衣飞石和铠铠描述中的君上,属于势力级别的厉害。换句话说,虽然厉害,但是可能被打败,被取代,还有别的势力联合起来,勉强可以与他分庭抗礼。

  可君上自认的实力已经超越了这种层次。他没有任何敌人,他的敌人只有自己。

  自从被关在墙里,谢茂一直在考虑外边那个自己的想法,只有明白了对方的处境,才能更好地获知对方的动机。然而,一直以来,他拿到的情报都是衣飞石和铠铠所交代的。在他想来,君上所面临的困难,也就是衣飞石所描述那一些,什么道德沦丧,人心荒芜,君上暴戾要灭世……

  现在他突然意识到,小衣和铠铠所描述的君上,与墙那边的君上,很可能并不是同一个。

  他们之间,很可能存在着一个不算很小的时间差。

  小衣记忆中的君上只是个普通圣人,墙外的那个君上……那是位身同世界的大圣人。

  大家考虑问题的层次,完全不同!所以,他辛辛苦苦挠了十多天的墙,考虑问题的方向就不对!难怪计划一次次被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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