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共主(192)_生随死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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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界共主(192)

  磨人的刑杖一次次击落,捶在衣飞石身上,漫长得没有尽头。

  没有人计数,因为,原本就没有定数。谢茂并没有说要打几下,衣飞石事先也没有交代。若说是犯了这律法那规矩就该当惩处多少?它也没有《家法》第某条之某款关于忘做晚饭的规定啊。

  在昆仑看来,它更像是一次角力。

  严酷的杖刑之下,端看谁先承受不住,谁先认输。

  昆仑拿上刑杖不着痕迹地咬着牙沉稳施刑,刚开始还能忍受——毕竟没有一杖子下去就打得皮开骨裂的道理。衣飞石准备的刑杖大约是成人手掌宽,如今衣飞石身高体长体格健硕,大面上是能承受得住。

  让昆仑难受的就是“打着没数”这回事。

  噼噼啪啪几十杖下去,衣飞石臀腿上全都被杖打了一遍,每一处都红肿起来。

  谢茂依然只是坐在餐桌边,静静地看着。没有丝毫喊停的意思。

  再往下打,若是轻些抡杖,衣飞石才交代过,“别让我为难”,昆仑哪里敢放轻手脚?但是,若不手下留情,衣飞石那已然被犁过三五遍、肿得发红的臀腿皮肉,再碰一下就要彻底破开了,皮开肉绽。

  挨了这么多下,衣飞石愣是一声不吭,仿佛自己就是个凳子,没有丝毫感觉。

  这不是死脑筋么?昆仑丝毫不知道这场角力并不在谢茂与衣飞石之间,而是那道墙的内与外。

  他以为凭着主人对石先生的爱护,石先生但凡不要这么倔强,喊一声疼,示弱哀求两句,主人怎么也会心软了。他诧异于衣飞石的“倔强”——挨了几十下杖子都不肯低头,气性就这么大?

  却不知道衣飞石不是不肯求饶,他是不敢,连吭一声都不敢。

  昆仑将衣飞石臀腿间能避开的地方全都避了一遍,如今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

  衣飞石仍旧不吭声,谢茂仍旧没表态。

  昆仑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将刑杖落在了最初的位置,那地方已经肿得亮晶晶的——

  一杖下去,被伤害得无比脆弱的皮肉瞬间破开,有鲜血顺着遍布瘀伤的伤处蜿蜒而下。

  屋子的气氛沉默而压抑。

  谢茂看见衣飞石淌血了。

  衣飞石活生生的一个人,自然也能知道自己流血了——那疼痛的感觉不一样,更激烈许多。

  然而,谢茂和衣飞石都有任何态度,昆仑作为执罚者也只能继续施刑。

  接连几杖都凶狠地破开了肿烂的皮肉,血流汹汹,沾染上刑杖。又一次刑杖落下,就有滑不溜丢的鲜血从皮肉与刑杖间飞溅而起,落在昆仑的手臂上,落在衣飞石的衣衫上,落在凳子下的地毯上。

  餐厅有一盏暖色挂灯,灯光倾泻在谢茂的脸上,是一种精微到极致的白玉肤色。

  遥遥地飞来一滴殷红,溅在谢茂脸颊上。

  那样绝细一丁点儿血,小得像是针尖,若非谢茂肤色如玉,肉眼几乎看不见它的存在。若是普通人,也根本不可能感觉到它的存在,那一点儿触觉实在太微小。

  谢茂感觉到了。

  他不仅感觉到了这一点儿飞来的鲜血,他还知道这一切都是昆仑故意为之。

  他在餐厅里坐着,衣飞石在客厅隔廊,两边隔着那么远,就算失手切了衣飞石的动脉,血也没道理喷到谢茂的身上。若非昆仑有意为之,那么一点血,怎么可能冲破艰难险阻、遥远地飞溅而至?

  “这原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谢茂缓缓举起一根指头,指尖准确地落在脸颊上,将那一点儿属于衣飞石的血渍抹下,“有人做错事,有人要受罚。倒是刑杖有了自己的想法。”

  衣飞石一直低头熬刑,皮肉上的折磨不算什么,他比较紧张的是君上一直不说话,这很可怕。

  当然,若说全然不知道痛苦,这是假的。他一个健康的正常人,痛觉神经完好,被刑杖一次次击打自然会痛,只是能忍得住罢了。身体和心理都承受着煎熬,神魂也虚弱,无法保持长期的专注力,这时候的衣飞石思绪已经有些涣散了。

  这种状态下,昆仑做了一点小手段,衣飞石根本无力察觉——那一滴飞向谢茂的血,太小了。

  如今谢茂骤然开口,衣飞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地抬起头。

  握在昆仑手里的刑杖已经飞了出去,临空倒竖,下一秒,朝着昆仑当头劈下。

  这其中作用的力量衣飞石太过熟悉,是君上施为!衣飞石混乱地回想,昆仑行杖时并没有时重时轻,君上突然之间发作,难道……君上是不满一开始就打得太轻了?可是,君上也不是半途发作的性子,若是一开始就不满意,早就该质问了……

  这念头只在火石电光之间。衣飞石根本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谢茂发作的原因。

  他只是知道,不管为什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昆仑没关系,应该被君上苛责、迁怒的罪臣……只有他。

  君上亲自击落的刑杖,衣飞石自知无论如何都不该阻止。

  可是,这一杖在昆仑头顶劈实了,昆仑瞬间就会归器。所谓归器,就是灵与器合,若非多年养息,再无力脱身而出。昆仑马上就会变回一只昆仑印。

  ——如今衣飞石有六千年修为,谢茂却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具皮囊。

  真要打起来,衣飞石并不是毫无胜算。他有保护昆仑的力量。

  衣飞石仓促间将昆仑往后一扯,被圣人威压震得无法动弹的昆仑倏地扑倒,衣飞石已护在他身上,劈头落下的刑杖恰好准确地敲在衣飞石的肩膀上——

  谢茂目无表情地看着衣飞石呕出一口血。

  衣飞石有阻止谢茂的实力,他完全可以凭空架住劈落的刑杖。

  但,他不敢。

  他也不想那么做。

  君上要惩戒昆仑,他护住昆仑已是犯上悖逆,岂敢真的和君上交手?只能以身相代。

  霎时间半边肩膀都被击碎,刑杖哐当落地,衣飞石浑身上下经脉巨震,玄池中波澜骤起。

  不等几口喷涌而出的逆血呕干净,衣飞石忍着浑身剧痛膝行上前,辩解道:“君上息怒,是臣想得轻省了……”

  他不再假昆仑之手,与谢茂一样亲自操控起刑杖,照着适才谢茂惩击昆仑的力道,让刑杖对准自己当头劈下。碰地一声闷响,坚硬如颅骨都凹陷了一块,鲜血汩汩而出。

  剧烈的脑震荡让衣飞石眼前晕眩。

  他勉强镇定下心神,不忘替昆仑说情:“是臣不知轻重,不曾交代清楚,臣……”

  刑杖再度朝着头颅击下,颅骨再次骨折。

  照着脑袋劈下来的刑杖带来了巨大的震荡,浑身经脉巨震,血不归经,气行紊乱。

  衣飞石不得已捂住前喷的逆血,不让血箭喷向谢茂,一只手勉强撑住地面。

  “臣死罪……”

  再这么砸下去,衣飞石脑袋有多硬都得彻底开瓢浆糊。他对自己却没有丝毫手下留情,谢茂劈向昆仑那一棍子有多重,他此后一次次劈向自己的力度就有多重。只重不轻。

  谢茂若不开口,刑杖在衣飞石手里就不会停下。

  血吐了一地。

  衣飞石肩上挨了一下,脑袋上挨了两下,宛如一个血人。

  墙内的谢茂连叫都不肯叫了,冷冷地看着四面八方的巨幕,看着衣飞石满身鲜血,一言不发。

  这下马威给得太过分,里面的谢茂被刺激大发了。

  在刑杖照着衣飞石脑袋猛击第三下时,谢茂一招手,在空中呼啸而下的刑杖,啪嗒落在了地上。

  这动静让衣飞石浑身一颤,终究还是舒了口气。仓促抹去额上钻入眉骨的鲜血,衣飞石嗓子眼里还卡着淤血,又哪里敢在谢茂面前咳出来?

  衣飞石的思绪已然散乱,看着地上自己呕出的逆血,只会伏低身子拜谢:“臣谢君上宽仁。”

  如今谢茂不杀他,无论如何处置,但凡剩下一口气,他都要谢君上宽仁。那刑杖当头劈落的第一下是打昆仑的,他不过是受了两杖,离一口气还差得远呢。衣飞石混乱地想。

  衣飞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谢茂和昆仑心知肚明。

  如谢茂所说,事情原本很简单,他要惩戒衣飞石,他觉得差不多可以了,今天的事就结束了。

  昆仑并不知道谢茂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用对待谢茂的方式来对待君上,结果只剩下灾难。与谢茂相比,君上说一不二更有甚之。他这样的人,哪能容许旁人指手画脚?

  往他脸上糊衣飞石的血,既是冒犯,更是算计,无论哪一条都足够让他动杀机。

  他不杀昆仑,是因为这人是墙里那个谢茂捡回来的,把人砍光了,以后谢茂孤立无援。

  衣飞石连着挨了三下狠的,战力无限削减,此时已经不是谢茂的对手。谢茂趁势重拾刑杖,凌空竖起,当着衣飞石的面,砰地劈在了昆仑的头顶——

  衣飞石不可思议地看着击落的刑杖。

  怎么会?!

  他和君上之间是有默契的。

  他出面救了昆仑,他以身相代。若是君上不肯高抬贵手,就不会饶恕他。

  刚才不是已经饶了我么?!明明饶了啊!如今却趁着他抢救不及,一棍子把昆仑打入归器的状态!那刑杖就在衣飞石的面前落下,生生将昆仑的人形打散,化作一块巴掌大的昆仑印,飞回谢茂手里!

  为什么会这样?!衣飞石想不通!他眼前一片鲜红,有鲜血渗入了眼睛。

  君上不会这么欺负他……

  衣飞石擦了擦眼睛,他很难接受这一点。君上不会这么对我……

  “你很生气?”谢茂突然问。

  衣飞石很难对君上生起愤怒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不是生气,而是不可置信。

  他甚至都不会为这种震惊对君上产生一点怨憎,他只会反省责怪自己,我背叛了君上,我辜负了君上的信任,我率先打破了和君上的默契,是我让一切走向了今天的地步……都是我的错。

  “你很后悔。如果你选择和我交手,局面应该掌握在你的手里,我刚才打不过你。”谢茂说。

  正是因为衣飞石选择了服从,此时被敲了满头鲜血,两处颅骨骨折,肩膀碎了一半,浑身上下染成血人,眼睁睁地看着昆仑归器,谢茂却要嘲讽他,指责他心怀不驯。

  衣飞石一口气噎在胸口,想抬头看谢茂一眼,却没有睁眼的勇气。

  他怕看见君上嘲讽的脸,更怕看见君上眼底的冰冷与芥蒂。

  他已经失去君上的信任与爱重了。这个认知比身上所承受的所有皮肉之痛都更让衣飞石痛苦,那一种悲从中来的绝望,宛如四面八方涌来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忍住心中的嚎啕,挤干净声线中的哀泣,用最虔诚驯服的声音和姿态,向谢茂乞求怜悯:“臣如今身负重伤,万万不是君上对手……”

  谢茂招招手:“上前来。”

  衣飞石忍着晕眩恶心,摇摇晃晃地爬到谢茂跟前,谢茂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被血污遮掩的脸。

  “若你没有重伤,是我的对手,就要出手了?”谢茂低声问。

  哪怕他抬起衣飞石的下巴,此时都看不见衣飞石的眼神。因为,衣飞石低垂眼睑,视线向下,努力地不与他对视。他只能看见衣飞石嘴角勾起一丝苦涩,无比驯服地辩解:“臣不敢。臣没有……”

  刚刚他就没有重伤,也不曾对谢茂动手,硬生生将自己战力打废到现在的境界,难道还不能自证?

  谢茂根本就不是质疑他的忠诚,是故意用这个问题折磨他。

  衣飞石不理解这种折磨的意义。

  他认为自己也不需要理解。一步踏错,万劫不复。无论君上想怎么折磨,他都要受着。

  谢茂见他满脸血污,脑袋上两处凹陷,鲜血汩汩不断染透衣衫,心中分明有无限悲苦,在自己面前却连多余的表情都不敢做,久久的,才看见衣飞石眼角有点点湿润渗出。

  小衣终究还是熬不住,哭了。

  谢茂看着他眼角那一点晶莹,淡淡地抽回手。

  “去洗洗吧。”谢茂把手上的血渍擦去,“脏。”

  屋内交锋太激烈,昆仑都被直接归器成印,才修行数年的虫子哪里冒得出头来?一直到谢茂扔下带血的手帕起身离开,清平才猛烈地喘了一口气,找回了手脚的控制权。

  他连忙上前搀扶衣飞石。

  衣飞石浑身都是血,第一时间提了提腰带,延嗣清平忙将外套脱下覆在他身下:“我先扶夫人清洗包扎……”雌虫对家法很有经验,这时候强行把裤子提上去,待会扒下来还得脱一层皮。

  谢茂上楼去了,清平扶衣飞石在楼下处理伤口。

  这伤势在普通人而言是很严重,送医院抢救都不一定能度过危险期,对修士就轻松多了,尤其是衣飞石这样有着各种疗伤圣药的修士。家里各种药物都常备,清平很熟练地化开保元丹,喂衣飞石服下。

  不管是身下杖打的皮肉伤,还是肩膀与脑袋上的骨折,很快都得到了缓解。衣飞石昏沉沉地待了一阵,轻声道:“你去吧。这里的事不要往外透露,你知道利害了。”

  昆仑直接成了昆仑印,衣飞石被打得奄奄一息,延嗣清平岂能不知道厉害?

  所幸刑杖造成的伤,一部分出自昆仑之手,一部分出自衣飞石之手,这两种伤都是药物可以痊愈的。衣飞石唯一担心的是肩膀上的伤,这会儿稍微缓解了,药效过去,碎裂的骨头依然是碎的。

  他不愿让容舜等弟子担心,因此打发清平离开。

  何况,清平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君上根本不许清平近身。

  清平答应一声,照顾他歇着,先去把餐厅和厨房收拾干净,又准备了一些夜宵的半成品,若是晚上谢茂又闹脾气,衣飞石稍微加工就能用,总不至于太麻烦。

  “夫人,若是主人训得太厉害了,你性子柔和些。”延嗣清平临走前,劝说。

  衣飞石如今对待谢茂的态度,不止昆仑不解,延嗣清平也是不理解的。

  宁可被捶得遍体鳞伤也不肯说软话,一句呻|吟都没有,为尊为长者岂能满意?若是真不忿倔强,站起来对砍也罢了,跪着不吭声默默挨捶算什么“倔强”?自讨苦吃而已。

  衣飞石轻轻捂着左手断开的指根,敷衍了一句:“我知道。你去吧。”

  ——若是没有往君上的茶里放那颗九转迷心种子,他也敢求饶的。如今哪有脸面喊疼?

  送走清平之后,衣飞石锁好房门,轻轻靠在大门上。

  肩上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是君上亲自砸下来的伤,药效过了,肩膀就该重新断开了。可他至今没有感觉到伤势复发的痛苦。倒是左手上的断指……又开始疼了。

  衣飞石很快意识到,君上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落在他肩上那一杖子本就是朝着昆仑去的,他强行替了下来,君上却没有怪罪他。只要君上心中不怪罪,他的伤就能够被药物治愈。

  换句话说。衣飞石轻轻抚摩自己的左手,君上很怪罪他趁虚而入,觍颜成婚。

  谢茂上楼已经有快一个小时了。

  衣飞石看着楼上的灯光,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低头往楼上走去。

  他知道如今得罪了君上,动辄得咎四个字不是闹着玩儿的,见面就可能受责罚。可是,君上独在新古时代,又不许旁人近身服侍,衣飞石就算顶着雷也得上前伺候。

  很意外的是,谢茂还在浴室里冲水。

  衣飞石这回连卧室门口都不敢待了,他在起居室里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屈膝跪下。

  跪在地上静候的衣飞石忍不住想,君上这么辛苦地长时间冲水,希望尽早适应这副皮囊,是不是和我有关系?我曾背叛过君上,对君上下手。所以,君上担心……辖制不住我?

  这个猜测让衣飞石很难受。他撑在地面上的左手缓缓用力,断指发出尖锐的剧痛。

  唯有这种痛才能让他的心松快一些,让他暂时听不见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直到半夜十一点。

  浴室的水声停下,短暂的安静之后,谢茂走了出来。

  “你来侍寝?”谢茂问。

  衣飞石脸色倏地惨白一片,矢口否认:“臣不敢!臣……臣无魂异类,身卑质贱,不知天高地厚以无耻卑鄙设计窃得君上雨露,臣罪该万死!臣已知罪,不敢再犯,求君上重重惩治!”

  谢茂走到他身前,见他又是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样。这间起居室里……也再没有衣飞石的痕迹。

  “我不要你侍寝。”谢茂神色淡淡,“替我暖床。”

  衣飞石惊疑不定。什么……意思?!

  谢茂的意思很明确,暖床,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暖床。

  他让衣飞石脱去衣裤,光溜溜地睡在被窝里,蜷起身体,他则从背后抱住衣飞石,将头枕在衣飞石的颈后,整个人包裹住缩成一团的衣飞石,沉沉睡去。

  衣飞石被惊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每呼吸一次,都怕翕动的胸腔惊动了君上。

  然而,谢茂睡得很沉,入睡很快。

  火热的双臂紧紧搂着他,结实的胸膛紧紧贴着他,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衣飞石陷入了混乱。

  ……如何君上提防他,又为何能睡得如此放松?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暖床,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样的成年人,不是五六岁未发育的孩童,剥得光溜溜地躺在君上怀里,若说没有一丝暧昧,谁肯相信?可君上又很厌恶他侍寝之举,刻意警告了他。

  衣飞石几乎把自己断开的手指捏碎,那疼痛才止住了他贴近先生的正常反应。

  他如今万般感谢这根无法痊愈的指头,若是没有它,在君上命令他脱衣服的时候,他就会挺起来。

  那下场……衣飞石根本不敢相信。

  这对着先生随时都可能发情的坏毛病根本戒不掉,早在数万年前,他对着君上的背影就起了孽心,再有先生几十年纵容,早已成了刻入骨髓的本能。谢茂抱着他睡得香甜,他掐着断指根本就不敢睡。

  万一睡着了,万一晨起时……他与谢茂早上常常睡回笼觉,那可不是单纯的睡觉。

  哪怕度过了极其辛苦漫长的一天,衣飞石仍是睁着眼,熬到了天亮。

  不眠不休强行摁住自己爱慕本能的衣飞石,在天亮之时,依然面临了一个巨大的危机。

  他没有起来。

  抱着他沉沉睡去的谢茂,举起来了。

  ……

  衣飞石痛苦地闭上眼,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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