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共主(147)_生随死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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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界共主(147)

  《初战》进入后期制作,衣飞石就没什么工作了。

  谢茂倒是很想让段筱给衣飞石安排综艺之类的节目,拉一拉信仰值,奈何衣飞石一早就宣布过了,除非电影相关,任何活动都不出席。言犹在耳,总不好出尔反尔吧?衣飞石本身也不很热衷于此。

  “诸事纷繁,我在先生身边侍奉听差也好。”衣飞石难得又和谢茂请求了一次。

  谢茂才搂着衣飞石尽兴了一场,满心都是温柔,好声好气地与衣飞石商量。

  “什么事情也不比你的身子重要。咱们开诚布公地谈此事,你是担心我身边无人差遣不肯去,还是觉得献技娱人太不堪?”他的嘴唇在衣飞石汗湿的脸颊上亲吻,耳语窃窃,“若是后者,我不问你的安排。若是担心前者,还是那句话,什么都能往旁边放一放,你身子能大好了,比什么都紧要。”

  谢茂对衣飞石一向有些霸道,觉得那样好,就非要衣飞石听从。

  在谢朝时,他的这种霸道因为皇权与陈旧价值观的双重加持之下,使他与衣飞石很少发生冲突。到了新古时代时,衣飞石照旧驯服忍让,很少和他争辩,二人相处时也显得很和谐。

  只是让衣飞石进娱乐圈拍电影这件事上,出了点差错。最开始是谢茂被斩前尘时失了爱心,并不关心衣飞石的想法,如今则是太担心衣飞石的神魂虚弱问题,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谢茂至今都记得从青玉简回溯时光时,他亲眼看见衣飞石碎成光点洒落一片的惨烈。

  那一种痛,若非真正尝过心爱的滋味,绝不能明白。

  衣飞石对谢茂的安排从头到尾没有提出一点儿异议,谢茂是满意了,又很担心衣飞石对此不开心。

  他倒也可以用时间轴窥探衣飞石的心声,可衣飞石心里根本不考虑这个问题,谢茂也无从听起。

  尤其是谢茂从来不认为用时间轴听爱人心声是件正常的事情。如果爱人之间连起码的沟通都做不到,非得借助某些法宝神器,那只能证明二人的相处方式大有问题。

  “我是不大喜欢做什么综艺。”衣飞石说。

  从前他未必肯吐露心声,如今毕竟情况不一样,二人已经结婚了。

  “在前世我对戏子是有些偏见。”

  谢朝时的戏子基本与娼妓等同,在衣飞石没有恢复记忆之前,若是谢茂提议让衣飞石去当“艺人”,只怕襄国公就要跪着“犯颜抗辩”了:士可杀不可辱,您想干嘛呢?!

  恢复记忆之后,这种“戏子=娼妓”的根深蒂固偏见已经不存在了。衣飞石是能够理解谢茂的偶像崇拜计划的。大凡神佛,皆有法相。庄严肃穆,圣洁美丽,使信徒一见便生钦慕爱戴之心。——凡间可曾见过长得歪瓜裂枣的神像?稍微长得丑一点儿的,信徒看着不舒服,不舒服就邪性,邪神!

  若是为了偶像崇拜计划,拍电影什么的,衣飞石都很配合。毕竟电影是一个不直接与观众接触的艺术形式,拍摄的是与演员不同的另外一种人生和既定的故事。

  拍摄综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这让衣飞石有一种很强烈地曲意取悦的屈辱感。

  说到底,衣飞石习惯做台下打赏看戏的主家,不习惯把自己代入台前献艺等着赏钱的角色。

  谢茂和衣飞石的成长经历完全不同,他可以放下身段说出“拉一拉信仰值”的话,衣飞石是真的很不想做。拉一拉信仰值,怎么拉?对着镜头展露自己辛苦修行得来的用于护主杀敌的身手,做出各种粉丝喜欢令粉丝尖叫的表情动作,让一帮子年轻轻的小女子对自己喊,蹦蹦,妈妈爱你?

  “我不大喜欢拍综艺,做映前宣传。若是有合适的电影我再去拍吧,也不着急。”衣飞石枕着谢茂的肩窝,对肌肤赤|裸的接触十分沉溺,这是他从一件小衣生出灵智时就戒不脱的渴望,总想贴在主人最亲近的地方,“先生勿要斥我怠惰。私心里,我也想在先生身边多待一段时间。”

  这才是衣飞石最真情实感的理由。他不想上班,只想跟着谢茂打转。

  在谢朝时,无奈与皇帝分别那是没办法,但凡有了条件,他都是要随在皇帝身边不挪窝的。

  天大地大,小衣离不开我最大!谢茂被衣飞石一句话哄得无比得意,心里美滋滋的,言辞间都带着努力克制住的雀跃:“你喜欢陪着我,我还要训斥你?你是觉得我脑子不大好吗?”

  说着,他又忍不住低头照着衣飞石的脸上,一寸寸的亲,越亲越欢喜,“小衣……”

  下一句就该叫心肝儿了。

  往日也是很甜蜜的,婚礼之后,终究还是有些不同。

  谢茂喊得更甜了,激动起来什么心肝儿宝贝儿乖儿都喊,偏偏还不许衣飞石再叫他爸爸。

  二人稀里糊涂瞎喊了几十年,衣飞石都快条件反射了,意乱情迷的时候脱口而出,被谢茂摁在床上义正词严地教训:“咱们现在成婚了,是正经的夫妻,你叫我爸爸岂不是乱|伦?不许叫了!”

  衣飞石被气得差点软下去。那你叫我“乖儿”就不算乱|伦了?

  果然谢茂就含含糊糊地喊:“心肝儿……”

  衣飞石心想,你若是再喊我乖儿,我就叫阿爹。

  谢茂已经亲到了衣飞石的颈上,口齿间甜腻得齁人:“乖儿……”

  早就准备好要复仇的衣飞石便伸手回抱住他:“阿爹……”

  谢茂噎住了。

  衣飞石也没想过他反应会这么大,有些失措:“……怎、”不过是床笫间的玩笑,怎么真的不许再喊爸爸么?成婚了就不能喊了?这其中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忌讳?

  谢茂捂了捂脸,捏住衣飞石的脸颊,把他依然汗湿的脸拉扯来去,气恨恨地说:“你怎么这么坏……喊爸爸就算了,喊阿爹?!”弄得朕瞬间就想起镇国公那张寡淡无奇的脸,“差点以为镇国公也穿越来咱们床前站着了!”

  衣飞石想一想谢茂和衣尚予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很理解谢茂先前的惊悚。

  “我错了,我不捉弄您了。”衣飞石照例认错态度良好。

  “哼!”

  衣飞石还想再哄几句,谢茂已经翻身下床,蹬鞋去了浴室。

  这让衣飞石有些不解,怎么还真的生气了?他随着进了浴室,从背后抱住谢茂:“先生……”

  谢茂就侧头亲他一下,说:“那只黑猫挠门许久了,你没听见?”

  衣飞石知道黑猫在挠门。可是,那时候谢茂和他正在忙,谢茂不曾理会,他难道能推开谢茂,说我要去开门?后来么……后来他一直在和谢茂谈事情,又亲热了片刻,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神魂太过虚弱,专注力极差。谢茂对衣飞石的担心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

  衣飞石此时的状态其实非常危险,看着修为绝高稳如泰山,无非是仗着新古时代没有擅长鬼神系的高修,他又是鬼府天子,且有着容苏苏的六千年修为。以他目前单薄的神魂,一旦碰见同级别的高手,战果根本没有悬念,必败无疑。

  也正是因为神魂虚弱,衣飞石的心志才会显得羸弱,不思恢复,只想留在谢茂身边。

  被谢茂提醒了一句,他才陡然间惊醒。贪恋先生给予的温柔?不喜欢讨好粉丝?一心一意只想陪在先生身边吃饭睡觉说话?衣飞石,你虚弱的神魂已经让你成为先生的累赘了!若是使用“天庭”追踪先生的幕后之人出现,你拿什么保护先生?!

  诚然粉丝带来的信仰对圣人而言是杯水车薪,可是,多恢复一分,就能多一分守护先生的力量。

  我竟然……贪图安逸?

  衣飞石将干净毛巾递给谢茂,看着谢茂擦去脸上的水渍。

  “你是贪图安逸么?”谢茂捧住他的脸,“我以为你是贪图我呢?”

  衣飞石所有反省都在一刹那间变得灰白,眼里只剩下谢茂鲜活明亮的面庞,目光怎么也脱不开。

  谢茂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才转身出去。留在浴室的衣飞石轻轻抚摩嘴唇,默默地想,温柔乡是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谢茂给黑猫开了门。

  “有消息了?”谢茂问。

  黑猫熟练地跃上他的茶几,问道:“我来和你谈个条件。”

  “你和我有什么条件可谈?镇魂之地找到了吗?”没找到就快滚,弄得到处都是毛。那茶几我和小衣待会儿还要吃宵夜呢!

  “阴天子口谕下鬼府,底下一片鬼哭神嚎。”黑猫回头看着谢茂,“现在你们俩都下不去,何必闹得下面不安宁?已经有鬼将在商量是否要回阳世迎驾了。”

  衣飞石系好浴袍走出来,说道:“先生不知地下事,我也不知道么?当面就敢欺君,你是找死。”

  谢茂问道:“我不知道什么?”

  鬼府超然之处在于,世间万物都要遵循时间的规律,拥有轮回池的鬼府不需要。它是今在永在,今存永存的所在。恒古至今、再至于未来,都只有一个鬼府贯彻始终。

  为什么鬼差很难行走阳世?不是因为鬼差体阴,受不住阳世的罡风阳煞,而是因为鬼差没有坐标。

  一个鬼差从鬼府里跑出来,可能是在三千年前,也可能是三千年后。除非阳间有信物下去,他们才能顺着这个“坐标”找到相对的时间点,进入当前的世界。

  当然,这种混乱是仅针对于鬼府土著,阳间下阴之人就没这种困惑,随时能回皮囊处。

  所以,黑猫说鬼将想来阳世迎接阴天子,这事儿很难真的被执行,因为鬼将们不可能凭借一道阴天子的口谕确定衣飞石的时间坐标,也就谈不上来迎接天子了。

  衣飞石说清楚之后,谢茂就点点头,看着黑猫:“除非,你去告密?”

  黑猫被他眼底戏谑包裹的杀气刺得有些疼痛,抖了抖不自觉炸起的毛,想高傲地离开,到底还是有些怂了,解释说:“我当然不去告密,我还指望你帮我救人不是吗?你有口谕下界,如果真有人想找你,只要找到接受天子口谕的那只鬼臣,就能知道你的坐标。”

  谢茂不禁失笑:“你觉得小衣是这么不谨慎的人么?”

  阴天子一句“安息”,效果不啻于孟婆汤。朱先文现在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来自何方?除非有生死册查询他的来历,否则,底下的鬼将不可能知道阴天子具体所在的时间坐标。

  至于从天子口谕里确认时间坐标,那是有来历的修士才能做到的高端操作。

  黑猫不知道衣飞石说了什么,也不知道阴天子的口谕内容,所以,他也不知道那就是衣飞石对旧友的一句惠赐。他以为衣飞石在寻找旧臣。

  鬼界打破头都想不到,得到天子口谕的朱先文非但不是鬼臣,连个鬼差都算不上。

  他只是个等着去轮回的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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