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共主(224)_生随死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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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界共主(224)

  谢茂和衣飞石去十万大山里当野人,身为秘书长的容舜必然承担更多公务,忙得几日没着家。

  工作再忙,徐以方的画展也必须出席。容舜准时带着花篮去捧场,自家人不必多客气,徐以方也知道容舜多劳累些,自家儿子就少辛苦些,与容舜打过招呼之后,就让容舜自去忙工作了。

  “你要看画还不简单么?今年阿姨给你们家画一张全家福。”徐以方和容舜一家都非常亲近。

  容舜的长女容苏苏打在娘胎时就受徐以方照顾,落地更是徐以方亲自看顾教养,次女容玛丽出生时,徐以方身体状况不好便没能继续照顾。孩子大一些了,苏苏就会带着妹妹去徐以方家里窜门。

  相比起容舜家两个千金,与徐以方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徐宝妍,也得后退一射之地。

  如此亲厚的关系,容舜也不必假惺惺地做场面,他是真的挺忙,寒暄两句就乘车离开了。

  这一日连着开了两个碰头会,见了两个候见多日的客人,容舜才闲下来喝了一口茶,打算给妻子打个视频说句话,就收到徐以方的画展临时清场、无限期暂停外展的消息。

  容舜这些年是正儿八经的“云儿子”,各方面长辈家的大小事务都归他孝敬,谁家都不敢怠慢。

  他才吩咐底下人去打听详情,已经拿出日程表开始划叉。

  ——徐以方的事,被他放在了最高等级响应的一类。这其中当然有徐以方身份的加成,可容舜感念最多的仍旧是徐以方帮他奶过孩子。他和童画工作都很忙,孩子全靠徐以方指点才健康成长。

  徐以方的画展出了事,不管什么原因,容舜已经准备推掉所有日程,回家亲自处理。

  叮一声。

  内部线路接起,徐宝妍的声音传来。

  “大师兄,我是宝妍。我现在在姑太太的画展场馆,师父请您‘马上’回来。”

  容舜越发觉得情况不妙:“是。我马上到。”

  挂断连线之后,容舜即刻提起挂在一旁的外套,匆匆出门。

  赶往展馆的途中,容舜收到了底下人的消息,是说似乎有人在参观欣赏徐以方的画作时,进入顿悟状态,有了突破。至于也有人惨遭心神攻击、惑于自身迷思的负面消息,恰好殿前司侍奉谢茂在场,领命马上做了消息封锁,容舜也没能收到相关情报。

  徐以方的画作有着非常明确的个人风格,极具感染力,这些容舜也是知道的。但他在君上指点下修行轮回道,早已不能算是“初入道”的境界,哪怕看了那几幅被动过手脚的画作,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收到情报的容舜颇觉惊讶又挺高兴,画几幅画就能让人突破自身境界,徐太太修行进境惊人。

  这么下去,他和童画也不必担心徐太太的寿数了。老人家必能长生久视、永享仙福。

  怀着这份欢欣,容舜进门时便带了几分笑意,先向徐以方施礼:“恭喜太太。”

  ——多年前,容舜和童画都曾称呼过阿姨,那是随着容家的辈分来称呼。他是宿贞的养子,石一飞的弟弟,所以称呼阿姨。现在容舜的身份以谢茂首徒为重,改称太太。

  徐以方上前拉住他的手。

  容舜很意外。

  徐以方已经把他拉到谢茂与衣飞石处,让他在临近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君上素来架子大,容舜也习惯了在君上跟前侍立听差,就算眼前这位是从前的先生,不是尔后提拔指点他的君上,容舜也有点坐立不安——好歹得打声招呼。外边吃饭想跟人拼个桌子,不也得先客气地问一句能不能坐么?

  徐以方拉着他,不让他起身,他也不能挣扎,只能略尴尬地望向谢茂与衣飞石:“先生,老师。”

  谢茂只管搂着衣飞石的腰,看着徐以方,又看看容舜,似笑非笑。

  “好好说话,不许骂人。”徐以方说。

  容舜更不解了。他不记得自己哪里出了差错,怎么就要被骂?

  谢茂失笑道:“您听过我骂人吗?”

  “行了不打岔子,童画在布展前借走了几幅画,带着几个小东西往上鬼画符……”谢茂示意了一下几幅被拆了画框的画作,让容舜自己查看,“闹出这么大的场面,事先也不曾对太太提醒一句,不管是恶作剧还是好意,这都不合适。”

  谢茂为什么说是童画“带头”,很简单,那一堆“鬼画符”全都脱胎于山川咒术。

  这一世容舜没能成为咒术大师,陪少爷读书的添香红袖倒是一枝独秀,童画于咒术一道极有天赋,又有君上着意指点,两口子这几年都是修为暴涨。

  容舜翻了几张带着负面影响的画,马上就明白事情没面上那么简单。

  这若是传出徐以方的画展把人弄得走火入魔的消息……容舜都不敢想。下一张就翻到亲闺女的笔记,容舜简直想闭眼。二胎都是债!真希望这辈子只有苏苏这一个乖孩子!

  二胎可以后悔生,亲老婆怎么办?还能后悔娶回家吗?

  容舜只得回来赔罪:“这是童童的手笔。请先生责罚。”

  他明白谢茂和衣飞石叫他回来的意思。若这事儿只有书灵、毛绒绒、铠铠几个捣乱,拎小黑屋排排坐着训就行了。一旦涉及到童画,谢茂就不好处置了,得顾及他的体面和感受。

  容舜的想法也很大男子主义。他并不希望妻子来直面雷霆,宁愿一力承担。

  “给你半天时间,弄明白怎么回事,再来回话。”谢茂挥手放人。

  衣飞石跟着容舜走到门外,提醒道:“你和童小姐好好说,若说她有心给徐妈妈闹事,我和先生都不相信。”他走路的脚步声不轻不重、不缓不慢,容舜听着有些入神。

  “情势不一样了。”衣飞石说。

  容舜明白他想说的话,对此也深有所悟。

  有些事是不用张嘴才能教会的。早几年前,衣飞石走路轻便无声,容舜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现在衣飞石修为封圣,走路反而有了声音,难道是因为他修为退步了?

  无非是因为身份不同罢了。

  从前衣飞石不过是个无足重轻的小商人、小明星,就算有人怠慢他,当面鄙夷他,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罪过,其后果也不过是可能会被石信臣的粉丝挂网上铺天盖地辱骂罢了。

  现在衣飞石是仅存世的二圣之一,他就不能再神出鬼没。他的脚步声就像是殿前司开道的仪仗,通知附近的护卫修士,守嘴收心,不要胡说八道,不要出格妄行,不要被石圣人撞见了!

  这是上位者的体面,也是上位者的慈悲。

  衣飞石不认为童画会故意捉弄徐以方,他比较倾向于认为这是一件送给徐以方的礼物。

  徐以方的画,配合着童画的咒术,可以画境入道。

  ——这么多小坏蛋都能用童画的咒法完成画作的增幅,连年纪不大、入道不久的容玛丽都能轻易完成,可见童画研究出来的这道咒术难度不高,徐以方学不会的可能性很小。

  这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惊喜,等着徐以方开展之后,自己去揭开礼物盒上的缎带。

  问题在于,情势不同,身份也截然不同了。

  往日童画可以这么顽皮地带着大批小朋友给徐以方弄“惊喜”,就算一个不小心,失误弄成了惊吓,徐以方也未必会生气。比如今天,徐以方照样不生气。她对童画和几个小朋友都很宽容。

  但是,徐以方不生气,这事儿就能这么操作吗?

  她已然不是当年那个深居简出、外人看来十分可怜的徐家姑奶奶了。

  她是谢圣人的生母。

  搁三百年前,就是正儿八经的圣母皇太后。

  给太后弄出来的惊喜肯定得有赏,不小心给太后弄成了惊吓,几个人承担得起?

  ※

  【你倒是有意思,我给你捆起来了,你还能骚扰我?”】

  谢茂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内聒噪的感觉特别熟悉,他后知后觉地想:【你是不是认识铠铠?】

  辛辛苦苦从小世界里挣扎着爬到世界边缘,努力履行自己作为风险控制程序职责的风控一时语塞,没等他想好怎么不动声色地顾左右而言他,一直不配合的谢茂居然认同了他的想法。

  【你说得对。】

  【不管怎么淡化自我的影响力,我的存在依然是未来世界成形的最大不可控因素。】

  目前的畸形权力体系完全以谢茂为核心,他的嫡传弟子,他的生母,甚至于他多看了一眼的猫猫狗狗,都会成为他庞大权力帝国的强力分支。这种影响会随着他的强大越来越根深蒂固。

  君上一开始就预见了这种局面,他对三个嫡传弟子亲而不近,在他的安排下,多数人都认为君上对徐以方感情淡漠,并不知道他时常去陪伴徐以方。

  所谓圣人无情,君上很好地履行了自己充作权力吉祥物的职责,为离开核心做好了准备。

  谢茂的回归打破了这种平衡。

  他和君上不一样,他有喜恶,也没想过掩饰克制自己的情感。他喜欢衣飞石就要维护衣飞石的权威,他喜欢徐以方就大大方方去徐以方家里开席摆宴……

  风控提醒他,再这么下去,他很快就要把这个世界变成家天下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应该把徐妈妈重新藏起来了?】谢茂问。

  风控不吭声。

  谢茂的行事风格明显和君上不一样。

  ※

  不到一个小时,容舜就带着童画写好的《咒术注灵基础篇》回到展馆,向谢茂复命请罪。

  真实情况与衣飞石推测的相差无几,这确实是童画带着家里一群小朋友给徐以方的礼物。

  由童画提炼脱胎自山川咒术的《注灵法》,能够襄助徐以方画境入道,尤其是这《注灵法》被童画弄得深入浅出,非常易操作,六岁小童都能轻易学会。绝对是一件稳妥的大礼。

  ——唯一不好的是,童画选了一个非常不合适的场合来释放这件“惊喜大礼”。

  在此之前,童画也没有预料到负面情绪会给观展者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她挑选的画作全都是感情异常充沛的作品,为了绝对匹配咒术,将情感意志增幅,并未认真考虑画作内的情绪是否会造成负面影响。毕竟,她和徐以方一样,身边几乎没有刚入道的修士。唯一一个小朋友容玛丽年纪还小,根本无法理解负面情绪带来的影响。

  “是童童考虑不周。也是弟子一时疏忽,没能看好她。”容舜再三赔罪。

  “予我看看。”谢茂对童画写的小咒文很感兴趣。

  童画的手笔也让谢茂觉得耳目一新。盖因他是标准的修真思维,考虑问题自然会从玄学的方式去构建模型,童画是程序媛出身,观察世界、解构玄学,也都会用程序媛的眼光去考虑一切。

  包括她写给徐以方这个《咒术注灵基础篇》,密密麻麻一大排,最终呈现在徐以方面前的选择就两个,你按确定还是取消?

  “有趣。”谢茂顺手将这册子交给衣飞石。

  衣飞石翻看的时候,谢茂笑眯眯地看着容舜,把容舜看得有点心慌气短,他才问:“我和你老师要出一趟远门。不出意外的话,徐妈妈也会跟我们走。要么你去问问童童,要不要跟我出个差?”

  童画的理论水平无法胜任天庭外挂的核心编篡,但是,她的技术水平完全可以外包小项目。

  这句话不止把容舜惊住了,衣飞石也微微抬头。

  出远门?带着徐妈妈?

  “她若是怕两地分居,我可以特批假期,让她一星期回来两天。”谢茂拐带之心非常强烈。

  谢茂与衣飞石大张旗鼓寻找古神搞天庭项目,容舜岂会不知情?他一方面不愿意和童画分居,一方面又觉得错过了这个大项目非常可惜。

  可不管他怎么想,谢茂问的根本不是他的意见,他也没有资格替童画做主。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容舜也不纠结了:“我问问她。”

  ※

  圣历元年九月十四日,二圣于修真大学前堂大殿,携三百古神,飞升天外。

  据说当时云破天开,有紫霞金光绵延十万里,洞彻宇宙。二圣携古神飞升之后,修真大学的前堂大殿倏地多了一块白玉石碑,上边二圣字号并立,底下则是非常老土的四个字,到此一游。

  此白玉石碑,也称到此一游碑。

  ※

  圣历元年九月十五日。

  老婆女儿去天外的第一天,容秘书长决定沉迷加班,无心回家。

  夜里九点半,容舜习惯性地起身,想要做点什么。当他站起之后,才想起这里是办公室,不是家中书房。老婆不在家,当然不需要给老婆热牛奶。

  加班到十点,容舜拉开衬衣领口,仰头望着天花板,想老婆工作顺利吗?

  十点半。

  容舜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他有些奇怪,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

  “舜哥,加班要提前打报告哦。”通讯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不是家里的保姆,是已经去了天外的童画!

  “……你怎么回来了?”容舜声音沉稳。

  他已经关上了工作台的电源,封上安全码,一手拎起外套,走出了办公室大门。

  走出去十秒之后,容舜又打开办公室大门,把上午才拎到办公室的小行李箱提起。老婆回家了,不用睡办公室了!

  “我有假期啊。做一休一。我在天外遇到一个人超好的小姐姐,她给我搭了一个两界通道,我从那边办公室推开门就能回家了,明天我叫强哥来给我做个屋内加密……还是不保险,要不舜哥你来给我砌个密室?这个通道不能被人发现……”

  童画还在絮叨,下一秒就看见楼下有灯亮起,容舜已经到门口了。

  “你看这个门!”童画给容舜介绍自己的通勤通道,“你要不要参观一下我的工作地点啊?我介绍小姐姐给你认识!”

  容舜看着那平平整整地一面墙,说:“洗澡。”

  睡觉!

  童画被他抱进浴室,还很惊奇:“那么大一扇门你看不见?”

  下一秒,看着容舜领口下结实温热的胸膛,什么工作地点,新认识的小姐姐,那么大一扇门都不记得了,嗷呜一声反抱住容舜:“小仙子哥哥我好想你!”

  ※

  容玛丽垂头丧气:“我也很想AA呀!”

  她看了正在办公桌前忙碌的容苏苏一眼:“苏苏姐姐,你要留下来帮妈妈上班,我又不能帮她上班,为什么妈妈不带我回家看AA?”

  容苏苏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说:“爸爸和妈妈要aaa,不能带你。”

  容玛丽带着不符合自身年纪的小忧愁,叹了一口气:“人为什么要aaa?”

  容苏苏没理她。

  她又叹了口气:“为什么今天妈妈要把那个好看的小哥哥叫小姐姐?为什么我们要来这个地方?我喜欢跟AA在一起不喜欢跟妈妈在一起。苏苏姐姐,苏苏姐姐,苏苏姐姐?”

  “如果你再问一句为什么,我就把你扔出去喂龙。”容苏苏说。

  容玛丽一溜烟窜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容苏苏果然把她扔了出去。

  外边的龙饺嗷地一声,把飞出来的小女娃拎在手里:“起飞咯——”

  ……

  谢茂揉了揉额头,很认真地跟徐以方建议:“妈,您看,能不能建一个幼儿园。”

  朕要把这一群调皮捣蛋的小东西,全部扔进幼儿园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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