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有来处(21)_生随死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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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有来处(21)

  湖岛的星舰早前一步被劫持,在飞行器回收过程中,杨院士一行被尽数点杀。

  仅有谢茂活了下来。

  这群人的目的就是抢夺谢茂。

  除了谢茂,连杨院士这样在神临帝国拥有崇高地位的科学家,在他们眼底也没有丝毫价值。他们射杀杨院士的时候,就和杀死旁边的侍卫、侍从一样,没有丝毫犹豫。

  如今谢茂所乘坐的飞行器已经被捕捉回星舰,两个战士完全控制住了局面(谢茂),他们对另外两架飞行器直接采取了行动——炮击。光能炮霎时间射出融毁射线,第一架随行上升的飞行器被点燃,自身携带的能源导致机体爆炸,在空中炸成了烟花。

  事实上,从欧启礼打开遮光顶板,飞行器被星舰捕捉,劫持者悍然杀戮,到第二架飞行器被击毁,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的七十三秒钟。这批悍匪行动迅速、心狠手辣,完全没有反派死于话多的可能。

  藏在谢茂口袋里的机械傀儡在霎时间恢复了正常大小,左手长刀切断了谢茂面前劫持者的颈项,右手湮光流星炮迅速充能,对着两米外的另一个劫持者轰了一炮——

  它的突然出现杀了劫持者一个措手不及,二人几乎没有来得及反抗,速度太快了。

  半秒之内,机械傀儡就完成了反杀。

  谢茂已经朝着飞行器的出口扑了出去,底下就是星舰尚未关闭的收回口,往下是苍茫云海,数千米高空与早已氧气稀薄的罡风气流。

  他直接扑了出去。

  机械傀儡紧随其后,迅速扩张身躯,反重力矩阵启动,轻灵地驮起往下急坠的谢茂。

  轰——

  星舰对第三架飞行器进行了炮击。

  机械傀儡砰地一脚踏在飞行器上,硬生生将飞行器踹出了光能炮的攻击范围。

  谢茂根本不知道衣飞石究竟在哪架飞行器里。也许衣飞石已经与第二架炸开的飞行器一起遇难。可是,哪怕只有50%的可能,谢茂都得拼命保住仅存的第三架飞行器——万一呢?万一小衣在第三架飞行器里呢?

  将第三架飞行器踹出上升航线只在千钧一发,光能炮恐怖的能量从机械傀儡不及躲闪的身上擦过,要命地恰好融毁了装载反重力矩阵的右腿上。机械傀儡瞬间失去了浮空能力,与谢茂一起被天任星重力捕捉,朝着对面急速坠落!

  “轰它一炮!”谢茂用力拍了拍机械傀儡的左腿。那里装载着反物质导弹。

  机械傀儡完全服从命令,抬脚对准星舰的光能炮口,轰——

  做完这一切之后,高空急速坠落带来的冲击完全击败了谢茂如今这个弱鸡身板,机械傀儡紧紧抱着他,他剧烈喘息之后,突然昏迷。

  昏迷中,不是漫长的黑暗,而是熟悉的那道墙。

  君上站在墙边,背后播放着新世界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谢茂将手一挥,无尽的虚无中就多了一张舒适的沙发,他一屁股坐下,故意将下巴对着君上。

  没等君上说话,他先对君上发脾气了:“你是不是有病?你要融合世界,把我扔进去当镇物,行,你就是我,你要身先士卒,我也不能拖你后腿——那你不是让小衣去新世界养魂么?你把游戏难度调得那么高,我俩光活着都疲于奔命了,还有功夫养魂呢?!”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衣飞石好端端地躺在星舰上的某个房间里。

  湖岛飞来的星舰非常大,正常状态可以载装三千人的登陆部队,此次来天任星没带多少护卫就紧急出发,主要是零基因的价值太大,说是恐防走漏消息被人先一步截胡。

  这种截胡所提防的对象不仅来自集英文明,湖岛内部也在为零基因的归属各种撕逼。

  因寒慕采是自己的学生,杨院士才急吼吼地抢了个先机,怕真正的实权派大佬醒过神来,杨院士根本没等消息上报到湖岛科学家总议会,带上星舰就直接出发了。

  他确实有权限直接调遣满员三千人的护卫队,可是,研究院与军队毕竟不是一个系统,近卫系统也得走程序层层批准,光是武器持有许可就得拿到三个签名。一件事经手的人多了,就算所有人都不存私心绿灯放行,速度还是不可控制地慢了下来。

  所以,杨院士带来了符合自己身份的星舰,却没有带来符合自己身份的护卫队。

  劫持者只有一支小队,不到二十人,加上内鬼策应,直接拿下了星舰舰桥。然而,他们控制舰桥之后,把星舰内部快速清扫了一遍,随即锁定,派人看守的只有总控室、武器舱和能源舱,其余大部分舱室压根儿看不过来。

  衣飞石这会儿就好端端地躺在星舰某生活舱内,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伤痕,静静沉睡着。

  尽管君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谢茂还是从他冷淡的表情里,读出了一种“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看着小衣死掉”的意思。那肯定带了点嘲讽吧?谢茂将手抵在沙发扶手上,开始谈条件:“你不能一直这么欺负我。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咱俩不说客气话,不给草,我自备干粮也行,问题是你不能让这马儿自带干粮干活儿,他还要负责逃命吧?”

  “你想要什么?”君上问。

  “我不想照着你的剧本走‘情节’。”谢茂一直满不在乎的脸色沉静下来,自然带上了几世帝王生涯荣养出的威仪。他表现得再是随意慈和,骨子里依然是谢茂。他与君上,原本是同一个人。

  “这个新世界不是你和我的过去,昨天死去的四太太也不是你和我的妈妈。你在新世界里复刻一个与从前一模一样的副本,给我看所谓的‘情节’,你觉得很有意义?五岁小童怎么都做不会的数学题,十五岁时轻轻松松就能完成,这代表五岁的孩子所遭遇的困难就是虚伪不存在的么?”

  “你不许我去看和小衣相关的记忆,却让我来新世界的副本里走情节,你这是要给自己搞心理治疗?你觉得治疗好小时候的缺爱症状,长大了你就能不变态?谢茂,你这么大一个圣人,身同世界,无所不能,居然还要治疗自己的心理疾病吗?你怎么封圣的?没天理了么。”

  君上静静听他说完,指了指他屁股底下坐着的沙发。

  谢茂有点噎住。

  “不是我有问题,是你有问题。”君上说。

  “我有什么问题?”谢茂下意识地反驳。

  “你以为你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事实上是记得的。圣人怎么可能遗忘?那些被选择淡忘的一切,实际上都被打包封印起来,还要别上“不记得”的标签,深怕触及时就要想起来。

  君上再次指向谢茂身下的沙发:“在我的面前,你曾经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我能给自己做个沙发坐着,不用趴在地上当死狗,我真是好棒棒哦。”谢茂嘲讽道。

  嘲讽归嘲讽,谢茂心中也有知觉。从新世界回来之后,他的控制力确实更强了一些。以前面对君上是完全的束手无策。假如说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原本君上能掌握100%,现在谢茂已经能掌握3%-5%,用这一点控制权,他就能给自己弄出沙发之类的东西来了。

  君上并没有像训不懂事的弟子一样教训他。

  谢茂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从前步入的误区。在此之前,他一直在试图用信仰去打击镇压君上。

  他走错了路。

  对于圣人而言,信仰的力量太卑微了。

  就如同对衣飞石来说,在娱乐圈获取的信仰可以不断修复他受损的神魂,看上去是个行得通也绝对有益的方案,实际上呢?君上一抬手,衣飞石的毛病就好了一半,再给治疗一次,衣飞石的神魂就恢复了健康,可以随随便便跟着谢茂穿越时空了。

  想要对付君上,他求助的从来都不该是外力,而是他自己。

  “我以为你把我们扔进小世界,是为了让小衣养魂。养灵,他说养一个新的灵。”谢茂说这句话时的时候,没有抬头。因为,一抬头就会看见衣飞石安静的睡颜。

  这番话,他根本不能对着衣飞石的脸说。

  “让小衣养灵只是顺带的,对吗?”谢茂问。

  谢茂思考问题的方向一直有局限。自从发现君上对衣飞石的眷爱之后,那一种“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俩爱上的人都是小衣”的想法就一直存在从没有退却过。

  哪怕君上一出现就对衣飞石各种折磨虐待,谢茂也认为那是君上无法摆脱身同世界的困境,为了世界不被毁灭而出的昏招。当一个圣人身同世界之后,他的想法总会有些改变,这种天下和爱人的抉择中,有些难以两全,但那不能说明君上就不爱小衣了吧?谢茂这么认为。

  现在他突然发现,可能不是这样的。

  谢茂很少去考虑江山美人孰轻孰重的问题,真到了不得不抉择的时候,他认为是一样重。

  ——拼尽了全力,既不辜负天下,也不辜负小衣。

  然而,这个问题在君上处,压根儿就不需要为难。君上的排序很简单,我(世界)>小衣。

  君上出现就拿衣飞石折磨谢茂、逼迫谢茂出墙,谢茂认为这是紧急情况,不能充作参考,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认为君上不在乎小衣。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再紧急了。

  谢茂已经给出了问题的解决方案,也已经在着手处理君上的大|麻烦。

  君上考虑问题的方式,依然是“我>小衣”。

  他把谢茂扔进新世界,是为了指点谢茂增强实力。让衣飞石去养灵,仅仅是顺带。

  说到底,谢茂与衣飞石刚进新世界就处于那么弱势的状态,也都是为了让谢茂觉醒自我,与过去的自己讲和,化开谢茂根本不记得却依然存在的心结。那种状态对衣飞石养灵没有好处,只有坏处——衣飞石告诉谢茂,他只要待在新世界里就能养灵了,那是撒谎。他是需要修炼的。

  一直以来,衣飞石都在围着谢茂的问题团团转,先是去给谢茂打听消息、寻找门路,又要替谢茂安置九哥,为了留在外边策应前途未知谢茂,还得费尽心思混上星舰……他根本没有机会精心修炼。

  谢茂并不是妻奴,他不会一旦爱人就将自己放得极其卑微,一心一意只为爱人奉献。

  他也从来不会在心里排出一个“小衣>我”的顺序。

  对他来说,“我=小衣”,没有谁比谁更重要,我和小衣都很重要。

  因为我爱他,因为我们都想好好地活下去,彼此长相厮守,所以,我们接受彼此分担伤害创痛。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切割一方的灵魂血肉,单纯去滋养哺育另一方。

  对于君上这样理直气壮把小衣当作镶边、助手、客体的想法,他很难接受。

  他觉得那不是我,我不会这么对小衣。

  可是。

  谢茂看着眼前神姿高岸的君上,这位身同世界的神祇,如此尊贵威仪、不容冒犯。

  他就是我。

  曾经的我,就是那么对待小衣的。而且,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眼前的君上就是明证。

  他依然在继续这种“我>小衣”的思维方式,且绝不打算更改。

  “你在新世界里处理问题的方式出乎我的意料。在我的认知里,你不应该过得那么狼狈。”君上解释了一句,也不打算狡辩或偷换概念,“但你的想法没什么问题。我让你进新世界,是因为你目前对道法的理解还不够全面,需要到新世界里接触更多的‘道’,才能尽快完成你计划里的‘天庭’。”

  “让他进新世界里养灵是附带的打算。”君上承认了。

  “你知道吗?”

  谢茂盯着君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看着他有不可思议之妙的神姿风仪,心中只有心疼。

  “在和你见面之后,在知道你和我就一个人之后,我遗憾了许久。我想,我和小衣在一起那么多年,多少年?几万年呢?明明在一起几万年,明明小衣那么喜欢我,我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

  “你知道那种爱人的心情吗?当你喜欢一个人,就恨不得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他,你想陪着他一起长大,陪着他度过从前所有不曾相伴的岁月。我们多浪费呀,几万年时间都在一起,居然都没有亲个嘴,上个床,拉着手歪在对方怀里睡觉……”

  “现在我觉得,”谢茂想起衣飞石见面就跪在君上脚下谦卑的身影,“谢茂,得亏你还有一点儿良心,几万年你也没有碰小衣一下——你不配!”

  君上淡淡地听着,丝毫不为所动。

  谢茂总说他们是一个人,面对小衣的问题时,又总是将自己和君上分割开。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或许,他自己就是君上仅存的那一点儿良心。他所有的愤怒与指责,都曾是君上心内的自戕。

  “回去吧。”君上转身欲走。

  谢茂抹了一把脸,瞬间就从情绪中走了出来:“不是,你等等!给个金手指啊?!”

  君上回头,看着他的眼神终于有了点一言难尽,类似于“你是不是个智障”?

  “行行行,爸爸,我叫你爸爸可以吗?我知道不走情节是不行了,走情节有沙发坐,走情节下一步就能在这儿挖游泳池了。我走还不行吗?但是咱们这个走情节也不用走得那么地狱级别的难度吧?我现在走两步就喘气儿,对面坏蛋开着星舰轰我,你一副本弄得那么惨,大刀对坦克……”

  谢茂难得油腔滑调地打了个响指,君上背后也多了一张沙发,看上去比他自己坐的豪华多了,那沙发上上下下还闪烁着神异的光芒,堪称闪瞎狗眼。

  “给我点修为?不用多了,就新古时代那皮囊里的修为就行……不给?不能给?那,要不,你给我弄点法宝来?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你把我自己炼的那些宝贝给我……也不给?行吧,随身空间你给我弄没了,那随身空间里我囤了那么多材料,你总得给我一点儿吧?”谢茂说。

  “随身空间一直都在。”君上指了指大屏幕上的新世界,摇摇头,转身就消失了。

  不是,你那个摇头是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开嘲讽了,你觉得我很蠢?我要是蠢,你能聪明到哪里去?谢茂目光挪上光影闪烁的屏幕。

  下一秒,他就回到了新世界。

  谢茂与机械傀儡依然在急速下坠中。

  莫名其妙解除了昏迷状态,可是,机械傀儡距离地面已经不足七百米。

  马上就要摔死了!

  君上不可能让我摔死。

  随身空间一直都在?

  ……随身空间变成了新世界。

  那么,我囤在随身空间里的东西,也都在新世界里?

  星舟?我的瀚海星河舟?速来!

  谢茂心念急转,下一秒,星舟倏地破空飞来,将他和机械傀儡一起托住。

  骤然从疯狂急坠的状态中解脱,谢茂发现自己的弱鸡身板差点停摆,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不自觉地颤抖,腺素分泌使得身体机能变得一塌糊涂,小风一吹,被汗水湿透的衣衫凉飕飕一片。

  然而,谢茂连动都不能动一下,仰面躺在星舟之中,尽量调匀呼吸。

  呼——

  吸——

  等等,那是啥?

  谢茂眨眨眼。星舰之上,有……大鸟??飞了出来?

  机械傀儡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俯下身子,像野兽一样对准飞下来的“巨鸟”,护在谢茂跟前。

  虽说护主是傀儡的本能,可谢茂混到这么凄惨、需要被傀儡保护的时候,真的不算很多。锦上添花与雪中送炭的情分必然不同。这会儿机械傀儡的右脚零件被融毁,左脚的反物质导弹也已弹出,这伤兵上阵的凄凉模样……

  继星舟召来之后,谢茂手里又多了一枚能量原石,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机械傀儡的能量核心中。

  “来,对准那只鸟……”谢茂将机械傀儡的左腿掰过来,对准天空。

  反物质导弹射出去,炮毁了星舰的武器口。这会儿已经没弹药了。

  然而,能量原石可以直接作为能量输出,这就是世间最纯粹也最强大的力量。

  机械傀儡轰然一炮喷出,朝着谢茂飞来的“大鸟”刹那间化作虚无,能量炮依然没能停下,冲着星舰腹部直挺挺杀到。

  谢茂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小衣还在星舰上呢!

  第一次用能量原石当炮弹,输出的能量太惊人,根本控制不住!

  谢茂刚刚没头没脑就往空中扑,这会儿又得驾上星舟往天上飞,幸好星舟的速度快得变态,进入第二次元之后,无视现实世界的一切物质,谢茂在星舰里来回穿梭寻找,找到了衣飞石栖身的舱室,解除星舟的次元飞行状态,打算把衣飞石抱上星舟。

  然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抱不动衣飞石。

  这小胳膊小腿儿……谢茂老老实实缩回星舟,让机械傀儡去把衣飞石抱上来。

  机械傀儡才靠近衣飞石的床榻,一直沉睡的衣飞石倏地睁开眼!

  谢茂的接近不会惊动他,哪怕谢茂试图抱他,又不自量力地把他重新摔回枕头上,衣飞石也始终没有苏醒。机械傀儡距离衣飞石还有半米远,衣飞石就醒了。

  苏醒的衣飞石没有丝毫迷茫困惑。

  谢茂曾去见过君上。

  他也见过。

  所不同的是,他对君上心存愧疚,并不敢和君上说话。

  君上也没有和他说话。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新世界发生的一切。

  衣飞石亲眼看见谢茂差点被盾牌削平脑袋,又看见劫持者削去谢茂的头发,这已然让衣飞石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和自责——他责问自己,我怎么会登上那架被炸开的飞行器?若我连自保都做不到,如何保护先生?!

  下一秒,他就看见走两步都喘息的谢茂,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奔出了飞行器,朝着数千米的高空一跃而下!

  为了救他,谢茂同样可以不惜一切。

  哪怕他其实不再剩下的那架飞行器上,他乘坐的飞行器已经被炸毁了。

  他看见谢茂把那架飞行器踹离航线,看见机械傀儡的反重力矩阵被融毁,看着谢茂在急速坠落中昏迷……

  君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衣飞石急出了一身冷汗,膝行上前哀求:“求君上……”救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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