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有来处(9)_生随死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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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有来处(9)

  “真的……可以融合么?”衣飞石的态度小心却不卑怯,眼底充满了希望。

  毕竟眼前是给衣飞石戴过婚戒的谢茂,衣飞石对他的态度和侍奉君上时并不一样。只要不涉及“二选一”的问题,衣飞石都敢拿出来跟谢茂讨论,这已经是二人生活中很习惯的相处方式。

  衣飞石的口吻中还带了点惊喜:“您记得以前的事情,也不会忘掉在谢朝的事情?”

  “记得,都记得。”谢茂不知道如何心疼衣飞石,忍不住就含住了衣飞石的指尖。

  衣飞石原本应该健康温热的指尖还带了一点苍凉,那是他默默受惊后无法抑制的短暂失温。谢茂将他的指尖含在口中,慢慢吮热,含糊不清地说:“他是不想混了,才对你那么浑……你不恨他的吧?”

  这已经是谢茂第三次问了。

  这代表谢茂确确实实把与君上融合这件事放心上,打算正式执行。

  谢茂唯一的困扰是,君上对衣飞石办的事儿太混账,没融合的时候他能和衣飞石同仇敌忾暴打君上,一旦融合了,君上的旧账不就挂他自己身上了吗?万一小衣念念不忘,老记得被他折指头、打板子、罚跪……的事,又不是我干的!怪我岂不是很冤枉!

  衣飞石连忙摇头:“没有的,不会。先生,真的能变成一个人么?”

  “他和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只要他愿意,我也愿意,这事就没有办不成的。”谢茂说。

  君上的顾虑应该是他身同世界的毛病,谢茂选择弄出天庭外挂就是为了把君上摘出来。解决了这个问题,君上有什么理由不跟自己融合?

  须知道,他和君上这么分开来,他俩真心无所谓,但是,这太折磨衣飞石了。

  衣飞石感情一直很内敛,在谢朝年轻时还会睡到半夜偷偷哭,年纪大了就再没有了。

  适才猜测到君上可能会消失时,衣飞石的表情分明难过得像是要哭出来,却一个字都没有问过谢茂为什么。他有很多不甘与不舍,最终都压抑在长久的臣服之下。

  谢茂能从衣飞石的眼中看出那一瞬隐忍的后怕。

  那时候,谢茂就非常心疼。真喜欢一个人,必然能够对他的喜乐悲苦感同身受。

  衣飞石的不舍与伤心,谢茂一望即知。

  在此之前,谢茂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与君上融合的问题。他认为融合是一种必然。只是谢茂很清楚自己在君上跟前处于弱势,那时候考虑得更多的是自己一定不能在融合中被君上的意识所覆盖。

  他不想被君上覆盖的原因,也不是说他的自我意识强盛,非要争个先占个强什么的……从前或许有这种考虑,但是,自从和君上见面之后,谢茂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

  那种自我认知非常玄奇。让谢茂清楚地知道,他和君上就是同一个人。

  反正都是一个人,他活着,不就是我活着?一个人失去从前的记忆也不算很奇怪吧?你记得你五岁之前的生活吗?说不得连十岁之前的往事、最好的玩伴叫什么名字都记不清了吧?

  谢茂不肯彻底被君上的意识覆盖,主要是不放心君上对衣飞石的态度。

  今天君上可以为了逼迫谢茂出墙折磨小衣,明天还不定为了什么原因折腾小衣呢?人的底线就在那里,今天能突破,明天一样能突破,多来几次就一退再退、习惯成自然。小衣岂不是太可怜?

  如果君上对衣飞石的态度能和他一样,谢茂还真不介意谁覆盖谁的问题。

  后来猜测到君上身同世界的问题,知道君上有自毁的打算,谢茂连这点儿对衣飞石的担心都没了。反正融合了也是我覆盖他,我肯定对小衣好,成不成的,我和小衣都能继续过日子,那还担心什么?

  之所以会突然对衣飞石提融合这件事,源于谢茂今日在谢家的见闻和感触。

  那种感觉很不一样。

  他好像真真切切地接触到了君上的过去。

  谁不会体谅自己呢?原本就是同一个人,谢茂特别能对君上的处境产生同理心。

  谢茂有几辈子几百岁的经验阅历,带着圣人级别的修真文明知识,还有衣飞石这个强援支撑,穿进十二岁的皮囊里,自然可以在目前的环境下吃好喝好,卖个小萌就维持住自己的尊严体面。

  当初的君上呢?

  年幼的君上没有任何助力、援手,也没有超出自身年纪的眼界和见识,他没有什么金手指,也没有随身空间、逆天法宝。唯一撑着他不肯屈辱低头的,只有他与生俱来的倔强与不服。

  谢茂记忆里的亲妈有林太后,有徐以方。有个好妈妈,孩子等同于生下来就开挂。

  直接把谢茂弄上皇位的林太后不提,就说徐以方,哪怕她疯了,常年住在疗养院,原身谢茂也是领受了她的恩庇,才能年轻轻就进入特事办。没人敢昧了原身谢茂的功劳,他但凡立功就必然升职,升得顺风顺水、无人阻拦。苦是苦了点,起点并不低。

  君上有什么呢?

  四太太非但不能给他实际上的帮助,连心灵上的依靠都无法胜任。

  衣飞石说,圣人是没有遗憾的。

  尤如君上那样拥有时间轴的大圣人,随时都可以穿越到某个时空,填补自己的错失与憾然。

  可君上真的没有遗憾吗?

  如果他真的不遗憾,谢茂为什么会拥有小林氏和徐以方那样的母亲?

  小林氏和徐以方为何都承受过来自婚姻的戕害,却又都坚强地从中挣扎出来?一个人两次都从如此坚强优秀的女性子宫内孕育而出的概率是多少?除了诞生出君上的四太太,是不是在漫长的岁月与繁多的时空中,所有谢茂的母亲都是小林氏和徐以方那样的挂母?

  谢茂一口断言君上心里有病,就是因为他察觉出了这一点诡异。

  他认为小林氏和徐以方的存在,很大可能是君上给他的补偿。或者说,这是君上给自己的补偿。

  四太太说,原身总是守在塔下往上张望。

  那个孤独倔强的小孩,是不是也曾期盼过来自母亲的抚慰?他是不是想着,他和她都是受害者,他和她血脉相连,他以为他和她是天生的盟友。

  可是,他没有盟友。

  四太太根本不可能成为他的盟友,名义上、口头上的盟友都不可能。

  这世上不被父母所爱的孩子不计其数,残虐父母杀死亲子的案子也屡见不鲜。如四太太这样的母亲,只怕在奇葩祸害父母榜上都无法占据一席之地。说到底,四太太对谢茂既没有打骂,也没有迫害,十二年来只朝他要了二十块钱,哪里就算罪大恶极了?

  但,谢茂同情君上。

  他对君上的孤独、无依感同身受。

  ——自己同情自己,偏心自己,还需要讲道理?

  谢茂觉得君上是受过伤的,是感情上的残疾人,患有心理疾病,才会那么不懂得爱人。你喜欢他干嘛好端端地折他手指头?你还舍得折磨他?肯定是小时候缺爱,长大才会变态。

  他认为自己找到了君上变态的原因,才会主动替君上道歉,说对不起,还问衣飞石恨不恨君上——你要是不恨他,就原谅他吧。

  他是个变态,我不是啊。不是我吹牛,我要是跟他融合了,他这变态毛病指定能好。

  让谢茂始料未及的是,他还是低估了他和君上分成两个人这件事对小衣造成的困扰和伤害。

  谢茂以为他和君上达成共识了,他俩约定好了解决方案,君上把小衣塞到他身边,这件事就尘埃落定了……并不是这样的。衣飞石还没弄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他还在无法抉择的痛苦中煎熬。

  谢茂不在乎君上的死活,也不在乎君上的去处。

  可是,衣飞石在乎君上。

  哪怕君上那么对他,那么折磨他,衣飞石还是喜欢君上,舍不得君上。

  可衣飞石不敢说。

  他不敢对君上说喜欢,说不舍,也不敢在谢茂跟前表露出一丝对君上的爱慕。

  他只能默默地后怕,默默地伤感,默默地承认自己求之不得,承认自己在这段关系中一厢情愿,没有一丝主动权,对一切都是那么地无可奈何。

  明明伤心了,动情了,也只能隐忍不发,转而去问那个绝不会触怒谢茂的问题。

  他小心地表达出自己对谢茂和君上融合的关心,在说话时,脸上还要露出点到即止的惊喜。

  ——他明明喜欢的就是同一个人,搞出来的气氛却像是在出轨偷情!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谢茂含着衣飞石的手指尖,碍于两个身板的年纪,没能弄出半点暧昧来。

  谢茂心中顾虑很多,在衣飞石面前过去了也不过短短一句话的时候,感觉到衣飞石冰凉的指尖一点点温暖起来了,谢茂用毛巾擦去他手指上的湿润,再次认真地说:“小衣,就如同你不会把谢朝的自己和几万年来跟在君上身边的自己分开来考虑,我和他也是一样的。”

  “他有自己的难处。但是,不管多难,他从来都没想过离开你。他让我来陪着你了。”

  “我就是他呀。你能不能明白?所以,他和我考虑让他离开的时候,没有想得很周到,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因为我和他都认为,就算他走了,我也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从前考虑问题不太成熟,总是拿他和你的过去赌气,那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小衣,你想他,舍不得他,都可以告诉我。我不会跟自己吃醋。就像我告诉你,我喜欢在青梅山大将军行辕门前初见的衣二公子,你也绝对不会吃醋的对不对?他就是你,你怎么会和自己吃醋呢?”

  “你不要难过。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你。不与你告别,是因为他认为根本不曾与你分开。”

  “你想一想,小衣,我从谢朝到现在,修为最高时不过金丹。他若不在了,我在你的心目中,就不再是圣人了么?”

  这句话问得特别简单干脆,直刺衣飞石内心,吓得衣飞石立刻否认:“臣不敢。”

  衣飞石被谢茂这句话有点困惑。他承认,哪怕先生没有圣人时期的记忆,他也一直将谢茂视为圣人,那部分记忆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他可以把先生当作君上,君上怎么可能变成先生呢?

  衣飞石晕了一瞬就想明白了,先生和君上根本就不是一个“一而二,二而一”的问题。

  准确而言,谢茂属于最新版本,君上是过往版本!

  最新版覆盖过期版本,也是正常操作?问题是这版本更新得有点骚,用户体验非常不好。

  倒霉的是,衣飞石就算想明白了,他敢去跟谢茂讨论“先生和君上的版本”问题吗?身为臣下,这话题他原本也只能默默承受,不能随意置喙。更遑论是跟谢茂正面讨论?说起哪一位都该掌嘴。

  谢茂动情声色地给他说了半天,衣飞石想了一会儿,也只能默默点头:“我明白了。”

  是不能开口评论。但是,衣飞石心里还是松快了许多。

  那一种无法言说也不能向任何人倾吐的后怕与震惊,都在先生略带稚气的宽慰声中消失了。

  衣飞石非常遗憾。

  这时候他很想与先生做些情人间最亲昵的事,可是……真做不了。

  谢茂压根儿就不知道衣飞石心思已经飞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飞去了没有小衣哥哥的新古时代,飞去了遥远的太极殿,住云台……他还认认真真地给衣飞石讲道理:“我和他就是一个人,你不要跟我见外。你要是觉得想他了,就跟我说,我听着就是他听着了。你也可以跟我说说你们以前的事么,我听着听着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对了,你知道精神病杀人不犯法的对吧?凡事都有因由,小时候缺爱,长大了就变态,他这是有心理疾病,需要治疗。你不要记恨他,他是个残疾人。我和他不一样,我很健康。”

  “等我和他融合了,他的病就好了,这个你不要担心。”

  ……

  二人在嘈杂的电视声中,絮絮叨叨聊到半夜才相拥睡去。

  谢茂睁眼醒来时,衣飞石已经不在了,被窝里空荡荡的,一手摸过去只剩下怅然。

  这点离愁别绪还没涌上心头,谢茂就看见床边的柜子上摆着两个煎肉饼,一个茶叶蛋,底下是一盒只剩下半温的八宝粥。这让没摸到衣飞石的谢茂顿时眉开眼笑,小衣不在,小衣的爱心早餐在嘛。

  八宝粥是用来保温的,煎肉饼和茶叶蛋都还带着热度。谢茂起身想要洗漱,衣飞石连漱口水都倒好了,靠墙的盥洗架上有半盆凉水,保温瓶里的热水装得满满当当。

  小衣真好。谢茂漱了口,自己动手兑水擦脸洗手,把小衣哥哥放在桌上的爱心早餐吃光。

  带着甜蜜的心情,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一个小时之后。

  谢茂目无表情地坐在车上,吐得小脸惨白。

  ——这一天真是糟糕透了。

  跟随谢家的大部队去蒙城,那肯定是要坐车的。谢家财大气粗,出发就是三十辆车组成的车队,除了拉上学员弟子的三辆旅游大巴车,还有各种商务车、休旅车、轻型卡车……主人坐的车,仆人坐的车,装行礼的车,拉货的车……

  搁以往谢茂也能混上学员弟子们的大巴车坐着,如今不是抱上二少的大腿了吗?舒适的商务车肯定有他一个尊贵的后排座儿。然后,坐上去不到十分钟,他就开始哇哇地吐……

  晕车!

  苍天呢,这个弱鸡身板!弱到晕车!

  昨夜听衣飞石说神眷城就有星港,谢茂还兴致勃勃地想,我要和小衣去星际旅行……呸!星际旅行,晕车的弱鸡你也配?!不怕给你小身板拆成零件?!

  “还要多久才到?”吐了两次的谢茂气息奄奄,还不敢往后靠,靠着更晕!

  这个诡异的时代都和星外文明接触、能够星际旅行了,基础建设却很让人无语,路况差得让人发指。车队出行为了保持队形,车速都不算太快。司机闻着十一少呕出的酸味也深觉销魂,说:“少爷,依着咱们现在的速度,可能还得八十分钟。”

  谢茂只觉得眼前一黑,心里想的却是,这么远啊?小衣昨天实实在在走了一个来回,我怎么就忘了看看他的脚?也不知道他受伤了没有。小衣现在去哪儿了?他不会又走着去吧?他会搭个顺风车么?

  翻来覆去想了一遍,胃里东西吐光了的谢茂还想呕,干脆地挥手:“停车!”

  司机并没有踩刹车,问道:“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要换车!”

  ……

  好说歹说,请示汇报二少之后,谢茂终于换了一辆不那么晕的车坐上了。

  他坐的不是大巴车,也不是休旅车,而是卡车的敞篷车厢。坐在一堆行李和山货之间,裹着大披风,身边烧着火炉,忧愁地看着蓝蓝的白云天……

  以前他在谢朝老听说某某家的女眷,因为旅途劳顿身染重疾不幸没了,他还觉得很搞笑。

  现在么……笑不出来。

  一个身体健康的人,确实很难体会到体弱者衣食住行的难处。他不禁想,君上当初也是这么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到底是怎么混到后来那么日天日地龙霸天的地位?

  就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中间也没有休息,直接抵达了蒙城的神临馆。

  谢家此行都是为了出席神临馆的活动,当然,正儿八经的活动安排在第二天,下午是彩排。

  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家主人要去跟神临文明下来的志愿团队碰个面,官面上的关系要做好,再就是由二嫂朶夺安排好,给谢茂进行全面的基因检测。

  谢家的车队七点就出门了,抵达神临馆时还不到九点,神临馆大门紧闭。

  门外已经站了许多前来捧场的各界人士,场馆四面八方都插着彩旗,还有神临的神圣旗帜,穿着神临特色服装的蒙城少女载歌载舞,满脸笑容,自己嗨得不行。停车场里塞满了车。

  谢家在蒙城还是挺有牌面,至少不至于去抢车位,进门就有工作人员把车队引到了后场。

  朶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她是个干练美丽的女子,没有穿裙子,而是穿着短褂长裤,漂亮的高跟小皮靴把她的身材衬得无比修长挺拔。她很准确地停在了谢润秋的车辆旁边,侍从才把车门打开,她就行了一个星外文明的异族礼仪,满脸微笑:“爸爸,欢迎您!”

  谢润秋看见她也有了一丝笑模样,点点头:“朶夺来了。久等了。”

  谢茂在轻卡车厢里晃得头晕目眩,二少关照过的仆妇来扶他下车,他觉得那车厢也不是很高,跃下去膝下却是一软,差点没摔个结实。得亏仆妇生了一身敦实的肥肉,强行给他垫住了。

  谢茂抬头一看,就是昨天给他收拾柴房的方妈妈。

  方妈妈这是救驾之功啊!朕记住了!

  打眼一晃,看个熟悉的身影。谢茂趁人不备多看一眼,果然看见衣飞石站在角落里眼带忧色。

  ——甭担心啦,这个妈妈架着我呢。

  二人也不必真的杀鸡抹脖子地打手势,谢茂只是笑一笑,衣飞石就明白了。

  谢茂再看的时候,衣飞石已经消失了。

  仆妇扶着谢茂到了谢润秋跟前,朶夺见方妈妈亲自陪着他,略微惊异。

  方妈妈是二少打小用惯的妈子,不至于像奶妈妈那么要紧,可也轻易不外差。被派去照顾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十一少,这还真是……她不禁去看丈夫的脸色,嘴里笑道:“十一弟这是晕车?怎么不吃晕车药?”

  什么?晕车还有药吃?谢茂有点牙痒。怎么没人给我吃?

  谢润秋淡淡地说:“他要做检查,吃什么药?”

  渣爹说了话,没人敢反驳。朶夺连忙改口:“是呢,我给忘了。爸爸,我先陪您去见见寒教授吧?她是本次神临在蒙城义诊的志愿医疗队领队,我们申请的免费基因检测就是她特别批准的呢。”

  说到这里,她左右看了一眼,问道:“九弟没来么?”

  “来了。”二少说。

  马上就有人把九少领了过来。

  九少今年十五岁,生得唇红齿白、眉目精致,应该是遗传了谢润秋美貌最多的少爷。他眼底带了一丝兴奋,又有点未知的闪烁,勉强压着自己的激动,给谢润秋行礼:“爸爸好。二哥、二嫂好。”

  谢茂是什么人呢?哪怕家里这几口子一句话没说,就朶夺问了一句“九弟呢”,他就看明白了。

  这不是……走后门,搞“人才输送”么?

  这架势倒不像是把九少送去神临馆。根据谢茂目前得到的资料,神临馆是正儿八经要考试的,考试资格和成绩还卡得挺严格,算是比较正规的晋身渠道。

  就二少和渣爹的态度,谢茂估摸着吧,他这兴奋的九哥,作为礼物被送人的几率更大一点。

  ——凡人都是自私的。真要有什么靠着歪门邪道晋身的好事,二嫂能不想着自己丈夫?就平白便宜小叔子?

  想到这里,他不禁庆幸。幸亏原身把自己饿了个皮包骨,身板瘦又弱。

  不是他自恋,就凭他的长相,从小到大迷翻了多少人?文帝深爱他,孝帝宠着他,杨皇后领着一帮子宫妃把他爱得要星星不给月亮……单凭人格魅力真做不到这一点,必须皮囊美貌加成。

  这要是他养得白嫩可爱的十二岁模样,还有九少什么事儿啊,第一个被打包送出去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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