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共主(138)_生随死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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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界共主(138)

  青盟大比的正式时间确定之后,想参加的年轻人就可以报名了。修行人家办事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报名手续相当简单——拿着自己的名帖,给青盟大比管委会寄个挂号信就行了。

  “这都什么年代还寄挂号信?顺丰不行吗?”花锦天开始搜索附近邮局的地址。

  他最近都在谢茂身边跑腿打杂。原本就是导演专业的学生,提前进组实习,上手就是《武侯传》这样的大制作,机会也算是得天独厚了。

  当然,跟谢茂是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谢茂本身就是个甩手掌柜,只会提要求,我要这个我要那个,底下执行全部是阿鲁导演在跑。花锦天就跟在阿鲁导演身边拎包提水,那叫一个殷勤跪舔,捧得阿鲁导演心花怒放,各种乱七八糟的微信群给他拉了一堆,还经常约着一起泡吧喝酒。

  谢茂身边近身伺候的是延嗣清平,主要照顾谢茂起居饮食,外务就直接丢给花锦天去办了。

  所以,给铠铠报名参加青盟大比这事儿,只能是花锦天来张罗。

  剧组里所有人都知道花锦天是谢导的“徒弟”,挤眉弄眼者众:别人是认干爹干哥,您二位倒是有意思,师父徒弟叫上了,情趣啊?甭管怎么挤眉弄眼吧,剧组众人对着花锦天也是真的客气。见他吃完饭找司机开车去市里,马上就有人上来问:“花少,买东西呢?我跟您去拎包打杂?”

  “你要买什么?我给你带。”花锦天也没什么架子,解释说,“我去邮局寄封信。”

  对面那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邮局?这个词语好像被留在了上个世纪!顿时认为花锦天是不耐烦了,嘻嘻笑说:“不买不买。不打扰您,回见。”马屁拍马腿上,溜了溜了。

  花锦天跟着司机绕了很远,才在一个还未成熟的新社区里找到了邮局。

  大厅修得很气派,不过,除了来来去去的工作人员,基本上没看见来办事的客户。花锦天去窗口问如何寄挂号信——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哪里寄过挂号信?

  连邮局的工作人员也挺奇怪。现在的年轻人都懒得出奇,寄什么东西就网上下个单,等着快递上门收件,谁还自己到邮局跑一趟?这些年连国内银行都逐渐不再寄出纸质账单了。

  不过,挂号信自然是比普通快件便宜些。

  工作人员照例询问寄递内容。花锦天想了想,说:“报名表。”

  花锦天把一张铠铠写好的信纸塞入信封,填好收信地址,工作人员检查之后才给封口。

  办完这件事之后,花锦天拿着邮局给的回执,给自己二婶连璇发了个微信:“寄出去啦。”

  谁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青盟大比的报名确实不怎么重要,基本上就是点人头,确认本次大比有多少人参加,多大规模,这才好分配人力。

  至于审核身份,那都是走过场。

  隐盟就这么大,谁跟谁家不是沾亲带故的?哪怕不是亲故,我还不认识你家那个谁?

  花锦天在市里买了延嗣清平爱吃的鸭脖拎着,赶回拍摄点时,阿鲁导演正在声嘶力竭,谢茂坐在折叠椅上玩手机,嘴角微微勾着笑,满眼都是温柔。不用问,师父肯定又在跟师叔视频聊天……

  他把鸭脖拎给延嗣清平,拧开一瓶水:“晚上唱K你去不去?”

  “不去。”延嗣清平小心翼翼地把鸭脖收好,这东西有味儿,只能晚上吃。

  “你跟师父请个假么,反正他晚上和师叔在一起,也没空找你。”花锦天哄着延嗣清平一起出去玩儿。年轻人都是需要玩伴儿的,花锦天跟剧组里的人走得再近也怀着戒心,跟师父的助理在一起就轻松多了。师父都信任的人,肯定没问题。

  谢茂这段时间都和衣飞石黏在一起,晚上确实很少支使延嗣清平。一来没侍人的苦日子过习惯了,二来如今随身空间揣着,要茶要水还要喊一嗓子,不如直接从随身空间里拿。

  谢茂也曾吩咐过,要延嗣清平多交朋友,适应在现代的生活,不必天天守着自己转。

  ——执役是份工作,不要把它当作存在的唯一意义。

  延嗣清平其实不想请假去唱什么K,乌烟瘴气鬼哭狼嚎的,他宁愿守在套房外边,等着主人和夫人亲热完毕,送一盏温水一条热毛巾,伺候主人和夫人休息。

  可是,主人不希望我活得那么“独”。

  他看了正在视频的谢茂一眼,微微点头:“我试试。若主人准假,我和你去。”

  “我帮你跟师父说!”花锦天一巴掌拍在延嗣清平的肩膀上,“说好了啊!要去的呀!”

  请假这事儿自然没什么悬念,谢茂当皇帝的时候也没有247差遣人的,总得让人喘口气。

  延嗣清平虽然是傀儡身躯,可他有自我意识,是完全独立的个体,谢茂并没有把他当作工具看待。现在延嗣清平愿意跟花锦天出去玩儿,不嫌弃花锦天幼稚,谢茂很欣慰。

  “去吧。”谢茂看了花锦天一眼,叮嘱道,“不要太晚,一点之前一定回家。”

  今天《初战》剧组杀青,衣飞石要留在那边吃饭叙别,原本是说晚一点回来。现在延嗣清平要跟着花锦天出去玩儿,谢茂想了想,干脆就去了衣飞石那边,闲着也是闲着么。

  收工时,谢茂遇见正打算带着延嗣清平出门鬼混的花锦天,又叮嘱了一句:“一点前。”

  花锦天终于觉得有点怪异了,摸出三个硬币,临时占了一卦。

  ……没啥凶险啊。

  师父干嘛老提醒我一点之前回来?

  ※

  谢茂使用了身份X,再用星舟赶去《初战》剧组的拍摄点。

  他抵达时,整个剧组已经去了酒店,正在吃杀青宴。范导领着衣飞石与其他几位主演在一桌,已然是酒过三巡,个个喝得面红耳赤,吹牛扯淡拍马屁,哪个圈子的酒局都这样。

  昆仑去接了谢茂进门。谢茂用身份X换了个貌不惊人的模样,穿戴也低调,没人注意到他来。

  娱乐圈里从来不缺乏俊男美女,谢茂依然在进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了衣飞石。

  这倒不是他“化成灰我也认识你”的技能再次暴击,而是与同坐一桌的主演们相比,衣飞石气质更加镇静古雅,举手投足间风姿都不与人同。非得用一个词形容,友好点的叫出类拔萃,刻薄一点就是鹤立鸡群。

  同桌的副导演在说笑话,满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衣飞石脸上也挂着浅笑,随意夹起蚕豆的筷子显出了几分漫不经心。谢茂才看他一眼,他就似有所感地抬头,平静的眸光瞬间漾起欢澜。

  衣飞石当即放下筷子,和旁边的范导说了一句什么,离席起身。

  “先生。”走得近了,衣飞石才轻唤一声,带着很克制的雀跃。

  “这么想我啊?”谢茂故意问。明明清晨还在一张床上耳鬓厮磨,哪家情儿这么粘人的?小衣这么粘着我,必然是太爱我了。

  得,饭也不吃了。二人就这么匆匆忙忙离开了。

  在外人看来,倒像是有人来给衣飞石传话,事情好像很严重,所以衣飞石不得不及早离席。

  “吃饱了吗?”谢茂问。他还没吃饭呢。

  “吃不惯。”衣飞石也吃不惯沪菜,席上就尝了两筷子。

  两人都用身份X换了头脸装束,牵着手坐地铁找商业街随机觅食。

  跟衣飞石在一起吃饭,西北菜是首选。等上菜的时候太无聊,谢茂隔着窗看见一个小女孩趴着娃娃机想要某个独角兽布偶,跟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在掏兜,只有两个硬币,沮丧地告诉她:“真没有钱了。”

  小女孩恋恋不舍:“我就看看,我不要。”

  两个小屁孩就五六岁大小,穿着很时髦干净,可见父母照顾得很周到。

  “你是不是揣着硬币?”谢茂问。

  衣飞石确实揣着硬币。他把硬币当暗器使,杀伤力可强可弱,过安检也很方便。

  于是谢茂就把衣飞石的暗器征用了,用于支援那对抓娃娃的幼儿园情侣。

  小屁孩抓娃娃技术太差,谢茂没多久又回来一趟,找衣飞石拿了第二板硬币。两个小孩儿已经到了明白金钱价值的年纪,祸祸了谢茂一板硬币,也不好意思,跟谢茂说了谢谢就手牵手跑了。

  谢茂拿着第二板硬币出门,主要是为了报仇雪恨——朕,岂会败给一个小小的抓娃娃机?!

  然后,皇帝陛下两手空空、佯作无事地回来了:“嗯,菜来了啊。”

  “刚刚上来。您吃这个。”衣飞石也假装没看见皇帝陛下的狼狈,服侍谢茂吃饭。

  饭毕,拆过棒骨的谢茂去洗手,衣飞石则去买单,顺势往门外一闪,塞了三个硬币进抓娃娃机,干脆利索地把那只谢茂挪了几十次也没抓出来的独角兽调了出来。总共用时不到十五秒。

  独角兽很小,衣飞石在餐厅柜台要了一个袋子,把独角兽塞在下面。

  谢茂洗手出来,奇怪地问:“打包什么?”

  “麻酱羊肉。晚上吃。”衣飞石不动声色。

  运动太激烈了,可不得补充体力吗?谢茂便露出暧昧的神色,这小……嗯,老流氓。

  ……

  等到二人抵死缠绵之后,谢茂还惦记着衣飞石带回来的麻酱羊肉。

  他翻身起床,找到衣飞石拎回来的袋子,兴致勃勃地说:“得涮一下才好池……”

  那袋子轻得有点过分,把覆盖其上的塑料袋拿开,里面哪有什么麻酱羊肉,只有一个小小的独角兽,小角肥嘟嘟地顶在鼻子上,眉眼弯弯,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谢茂噎了一下,半晌才憋出一句:“……独角兽睫毛挺长啊。”

  衣飞石本是瘫软在被窝里,闻言差点笑场。

  “您不喜欢?”衣飞石原本以为这是个惊喜。

  谢茂分明心里得意极了,甜丝丝的快要齁过去,左手拿着独角兽小偶,右手在布偶头上爱不释手地抚摩,嘴里却要犟一句:“喜欢。不过,这要是麻酱羊肉就更好了。”

  话音刚落,衣飞石轻轻挥手。

  谢茂手里的独角兽瞬间就变成了一盒子打包好的麻酱羊肉。

  谢茂即刻抬眼怒瞪:还敢促狭朕了?!

  衣飞石翻身起床,走到谢茂身边:“我服侍先生宵夜。”

  “别以为你有六千年修为就很了不起,马上给我变回来!我看你是许久不曾挨捶,皮痒痒了!”谢茂按住那盒羊肉不许衣飞石夺走。

  衣飞石无辜地问:“您究竟是想要娃娃还是羊肉?”

  “我不能都要?”谢茂没好气地反问。

  衣飞石从手里拿出独角兽,笑眯眯的说:“能啊。”

  于是,二人一手交独角兽,一手交麻酱羊肉。

  衣飞石把热腾腾的羊肉打开,拆开筷子,谢茂则坐在沙发上,肆意揉捏独角兽的耳朵和独角。

  谢茂并不喜欢什么玩偶。各种价值连城的把件儿玩得多了,这只某小商品市场批量生产还略显粗糙的小玩具,平时叫他多看一眼都嫌费时间。然而,任何物件,最有价值的不是其本身,而是与之相关的记忆和情感。

  想着衣飞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去给自己夹了娃娃,藏在袋子里带回来,谢茂就忍不住乐。

  我得不到的东西,我想要,他就会悄悄地准备好,送给我。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衣飞石将羊肉蘸上麻酱,见谢茂完全不想腾出手,便直接喂谢茂吃了一口。

  ……有这么欢喜么?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娃娃。

  谢茂催促着衣飞石快吃:“快来我抱着你吃。”

  两人都才从床上下来,光溜溜片缕不着,还要抱着人家吃……衣飞石不想吃宵夜了。

  他想吃先生。

  两个老流氓心有灵犀,一拍即合,双双抛弃了麻酱羊肉的诱惑,正要再回床上研究一下人类生命的奥妙,谢茂的电话响了。

  若是往日,谢茂必然是不肯接电话的。

  今天微一皱眉,到底还是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容舜来电:“说。”

  “先生,师弟那边出事了。我已经派了律师过去,我的飞机二十分钟之后起飞。不过,涉毒案子,又有上面插手,可能和朱警官那件事有关……人不好捞。”容舜简单地汇报。

  “知道了。别着急。”谢茂挂断电话,有点想捶花锦天。

  叫你一点之前回家,说了两遍都不听。活该命中有此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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