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共主(5)_生随死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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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界共主(5)

  虫子卷起舌头抵住下颚,声带发出细细的震颤——这是雌虫间独有的联系方式。

  谢茂知道,虫子是在召唤同类。

  “砰——”

  楼下响起枪声,枪击打断了虫子的呼救。

  然而,虫子的速度太快了,枪响的瞬间他才发现有人偷袭自己,却能在子弹射中身体之前,强行躲开。雌虫的力量、速度、耐力,都全面超越了人类的理解范畴,在某种方面来说,他们鄙视宇宙中的所有种族,自认为高贵,也确实有其道理。

  楼下连连响枪。

  虫子连规避子弹的动作都不再做了,他站直身形,任凭子弹打在他的身上。

  虫子身上所有被子弹击中的部位,都有一闪而逝的虫甲浮现,抵御住子弹作用即刻消失。这使得硬生生挨了几枪的虫子看上去毫无损伤。

  谢茂想起了自己曾经穿在衣飞石身上的初级制服。

  那套制服的防御机制和虫子展露出的虫甲非常相似,受到伤害时被动防御,曾经救过衣飞石的命。

  他知道自己关于未来的记忆都是虚假的。那么,初级制服的诞生是否和虫族也有某种联系呢?在他那份不记得的“真实经历”里,人类是否也经历了虫族的入侵?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掉虫子,先去出恭。

  楼下传来纪阳急促的声音:“根本打不死啊松哥!”

  苏青松冷静地换着他不熟悉的弹匣,举枪继续瞄准——

  虫子抬头看了谢茂一眼,倏地冲入屋内。

  “啊——”

  发出惨叫声的却是躲在花房里的沈越。

  谢茂穿过天花板,落到了底层客厅里,看着虫子白皙修长的左手穿过苏青松的胸膛,捏碎了他的心脏。虫子的手雪白,苏青松被剖开的胸膛鲜血淋漓,尤其是衬着虫子远比大部分人类男子英俊的体貌,看上去竟有一种残忍流离的苍白妩媚。

  苏青松面上毫无痛楚之色,就在虫子打算下一步捏碎他的脑袋时,他如同影子一般变成虚无。

  下一秒,虚无又变得真实。

  然而,被虫子捏碎了心脏、挟持在手中的人,却不再是苏青松,而是沈越。

  “虚实他身术。”谢茂更错愕了。

  他在修真大学选修了很多课程,但是,他所掌握的很多法术,并不靠着修真大学教科书照本宣科,而是他自己通过几个系的课程所自创——修真最强大的法术,99%都是修改版,自创版,因为,每个修者的道都不同,适合前人的法术未必完全适合自己,不会修改、自创法术的修士都是垃圾修士。

  虚实他身术是谢茂自创的法术。这个法术从原理到衍化,所有思维方式都是纯谢茂式的。

  他知道自己的记忆未必真实,可是,这也能作假?

  大概率不会假。

  苏青松所施展的传统道术与海族符号的结合版隐身咒,随手施展出来的虚实他身术,无不昭示着他与谢茂关系匪浅。这让谢茂更是一头雾水了。

  虫子杀错了人,原本应该愤怒,谢茂却发现虫子笑了起来。

  “苏,”虫子冷峻的语气中竟然有一丝欢喜,“我会宽恕你。”

  我记忆里关于虫族的一切都是真的,雌虫真的大部分脑子都不大好。谢茂刷地一剑斩向虫子的右臂,虫子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异星旅人,他翻身滚出去三四米,沈越的尸体被他摔了一地,鲜血淋漓。

  “你失去价值了,人类。”虫子歪着脑袋,一直和人类相差无几的瞳孔变得狭细。

  这使得他原本英俊的面孔瞬间就变得恐怖起来,对大部分人类来说,竖瞳就代表着恐怖片。

  “原来你是怕弄死我,才被我砍了一双翅膀?”谢茂早已把那对刀翼收入随身空间,此时手持雷击桃木剑,剑身之上点血不染,带着一股纯阳之炁,看上去依然毫无杀伤力,更类似于玩具,“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打不过我呢。”

  谢茂开了个小小的嘲讽。

  “阿阳!”苏青松的声音从花房传来。

  纪阳猛地扔出一块木头,那木头滴溜溜滚到了虫子身边,谢茂察觉到周围的先天之炁发生了某种改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果然,下一秒,以木头为中心,方圆三米之内,钢铁般的地刺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戳穿了地板、家具,任何东西都不能幸免。

  ——除了虫子。

  虫子轻轻地站在了地刺之上。

  须知道这种地刺并非纯物理伤害,还带着五行生灭的束缚,置身其中的任何人与物,只要未能超脱五行,就会陷入浑沌之中,被地刺戳死。这也是各类家具并未被顶起,而是直接被洞穿的原因。

  谢茂看得很清楚,虫子的足底有一闪而逝的虫甲防护,这使得虫子逃过了五行的束缚。

  虫子这个种族啊,真是完克人族。谢茂不禁摇头。

  虫子在遭受攻击的下一秒就是反杀纪阳,谢茂飞剑而至,却意外地看见纪阳身前张开青光护盾。

  “老木逢春?”

  这肯定是我的徒弟吧?种植系专用护盾都出来了!问题是,我什么时候收徒弟了?!

  纪阳既然有老木逢春护身,谢茂改守为攻,剑锋朝着扑来的虫子倏地刺落。雷击桃木剑抵住了虫子身上被动展开的虫甲,然而,虫甲能抵抗子弹,却不能挡住这把看似儿戏的木剑,哧啦一声,木剑破开虫甲,穿透了虫子的胸膛,生生将虫子钉在了一张沙发上——

  那张沙发被地刺顶起、洞穿,恰好一人高,虫子身材高大,被钉上去之后,脑袋正对着扶手。

  “要割掉他的脑袋。”苏青松从屋内挪了出来。

  谢茂刚刚在虫子的额上写了一道定神符,对付虫族,他记忆里有一整套经验。

  只是很多经验看上去很熟悉,真正实操时就有一点微妙的体验,比如他看见虫甲时会产生联想,这会儿对虫族使用定神符之后,又想起了傀儡——他想把虫子做成傀儡,定神符拍上虫子脑门之后,那感觉特别奇异,就好像虫子原本就是制作傀儡的完美材料。

  “此事我做主,稍安勿躁。”谢茂回头安抚苏青松和纪阳。

  苏青松此时的模样让人心惊。他从出现时就显得削瘦,穿着衣服时勉强还能遮掩,这会儿他只穿着一条家居裤,上半身裸露着,胸肋处缠着绷带,隐隐透出血痕。肚腹倒是被保护得还好,不过,也有深深浅浅的瘀伤重叠。

  三个小时之前,苏青松还能愤怒地脚踹沈越,那时候他身上绝对不可能带着这么严重的伤势。

  “他干的?”谢茂指着虫子问,“因为我?”

  苏青松警惕地看着被钉在沙发上的虫子,说:“这样杀不死虫族。他们的恢复能力很强,你才削掉他的翅膀,现在伤口已经愈合了,三个月之内,他的翅膀就会重新长出来。”

  谢茂指了指虫子额上普通人看不见的定神符,说:“认识吗?”

  苏青松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大概觉得谢茂是个神经病:“当然认识。他是夷拉屠帝国驻蓝星战区749部队的少尉副连长翮弥一三,姓翮弥,代号一三。”

  “你也看不见?我在他身上贴了一张定神符。”谢茂问。

  苏青松闻言上前两步,很认真地看了许久,摇头说:“看不见。你信仰什么神?”

  信仰什么神?

  这是个让谢茂很难以回答的问题。

  修士信仰的神非常多,只要是具有大德、大功的神灵,修士都信仰供奉。这种信仰并不针对神祇本身,而是一种道德上的认同。很多神灵在走上神坛之前,也都是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就如百姓们普遍信奉的武财神关二爷,信徒敬其忠义无双,可不得不承认这位脾气确实太坏,心眼儿还有点小,那又如何呢?只要认同他的忠义就行了,其他的坏毛病不用供着。

  与其说修士信仰的是某个神,不如说,修士信仰的是一切功德,信仰的是崇敬功德的自我。

  一旦神灵作恶,背弃大道,瞬间就会被修士们掀下神坛,打入左道。

  这是信仰与迷信的区别。

  “我是米神信徒。”苏青松说。

  谢茂更懵了。芈神是个什么神?上古哪位先贤?莫不是粽子神屈原?朕的历史知识要不够用了!

  纪阳小心翼翼地提醒:“松哥,夫主说,他可能是异星旅人……”

  “我忘了。”苏青松一直显得很紧张。

  对生长在殖民地的他来说,反杀虫族太刺激了,哪怕苏青松心底一直充满了不满与愤怒,可是,和大多数温驯的同类相比,他是个异类,他所做的一切也都太出格,根本没有前例可供参考。

  “我以为你真的得了‘入魔病’,这是很多修士都会有的病症。原来你也是‘解放者’。”苏青松双手不住交握,因亢奋而微微发颤,“我们,我们现在得……马上离开这里。翮弥呼唤了他的同族,会有人来查看……”

  纪阳再次提醒他:“今天是工作日,附近的军官应该都离家了。守小区的羡莞大人喜欢在白天去亚瑟湖钓鱼,很可能听不见呼唤——否则,他现在已经到了。”

  “对,对,你说得对,我们暂时是安全的……”苏青松说。

  见他们都暂时镇定下来,谢茂没有说,在虫子呼唤同类的同时,他释放了一个隔绝咒,虫子的呼唤并未能传出去。

  “你们先聊着,我……”谢茂示意了一下,人有三急,朕去出恭。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谢茂神清气爽,终于解决了穿越以来最大的危机。

  纪阳已经打包好几件小东西,说:“这位客人,我们打算离开这里,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谢茂并没打算走。

  他了解虫族社会,虫族在殖民地的管理非常严格,所有人族都会被登记在册。

  无主的人类就像是城市里无人管辖的野狗,可能被合法居民随意拘禁、奴役,也可能被有心人残忍虐杀,更大的可能是被市政部门强行收监安排落户——如果没人愿意收养,倒不会被安乐死,但下场和虫子说的一样,将会被匹配给低等雌虫,给无数雌虫生蛋生到死为止。

  人类在虫族社会根本无法生活在阳光下,与其出去天天跟虫族干仗,被虫族大部队追杀,不如隐身在这个低级军官的小家庭里,慢慢熟悉情况,慢慢打听小衣的下落。

  他说了自己的打算,苏青松和纪阳都是满脸错愕:“可是,这样……”

  纪阳指着仆尸在地的沈越,再指了指被钉在沙发上,安静得宛如死去的虫子。

  “闹出人命不要紧,反正人命不值钱。你削了夫主的翅膀,把夫主打成这样,还指望他好好地保护你,让你在蓝星生活下去?他只会找机会上报军部和民部,把你抓去打成渣渣,喂刚出壳的小虫崽儿。”苏青松说。

  “我会让他听话。”论傀儡偶人,谢茂出品,必属精品。

  苏青松和纪阳对视一眼,二人都有些意动。

  诚如谢茂所说,虫族对殖民地的人类采取了极其严格的管理,他们身上都有电子标记,记录着他们的出身、家庭、夫主信息、行动轨迹。人类行走在街上,没有夫主陪同或者夫主亲自开据的证明,立刻就会被入监。

  离开家庭逃亡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很大概率会被抓住,前途九死一生。

  “你能用什么方式让他听话?”苏青松问。

  “傀儡术。”谢茂说。

  苏青松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你信奉陶土之神?”

  纪阳见势不妙,连忙插话:“当务之急,我们有个最大的问题需要解决。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谁都不能留下……”

  苏青松和谢茂都看向他。

  “夫主上午递交了申请,要把小舟退回民政部。”纪阳指了指某个方向,“小舟被摘了性器,一直处于麻醉状态,他应该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但是,繁衍课会在下午四点前来回收小舟。”

  “夫主没有去上班,按照社交礼仪,夫主应该亲自接待繁衍课工作人员。”

  “如果夫主赶在下午四点之前去上班了,我们也要处理好现场的一切。繁衍课工作人员在回收小舟之前,会做一个简单的家访——当然就是走一个过场,小舟是被夫主亲自申请退回的,民政部不会偏向我们。”

  总而言之,想要留在这个家庭里充作掩护,目前最大的挑战有两个。

  第一,马上用傀儡术做一个能说能笑惟妙惟肖的虫子,用以冒充夫主翮弥十三。

  第二,四个小时之内,把打得稀烂的客厅恢复原状。

  谢茂表示,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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