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_黄金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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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牧羽回到云海时,得知牧汉霄并不在家。

  远程监控他倒是分秒不落。牧羽心中冷笑。

  李冰操心他的睡眠,催促他快上楼睡觉。牧羽洗过澡出来,李冰特地在楼下说了声:“牧先生有事,今晚不在云海住。”

  牧羽扔下一句:“不用告诉我,我不关心。”

  他转身回自己卧室,把自己关进了房里。

  这半年多来,为避免被任何有心之人窥视,牧汉霄极少回云海,直到一切彻底尘埃落定。倒是郁荆偷偷来过几次,说来从前郁荆还从未来过牧家,头一次来的时候惊叹于云海的富裕和美丽,后来还在很远的高处眺望过山上掩映在树林中的碧波堂的一角虽然后来碧波堂已作为牧云霆的个人财产被没收。

  她只知道牧家有钱,赵家有权,却没想到这么夸张。这样庞大的家族竟然就这样在那位牧家的掌权人牧汉霄手中倾覆,郁荆在忍不住唏嘘的同时,不禁对牧汉霄生出了畏惧的感觉。

  但郁荆感觉到牧汉霄是在意她的赫尔金的,至少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的孩子,反而会保护他,这样郁荆就放心了。

  “牧先生通常多久来看你一次?”

  有一回郁荆这样问牧羽。但牧羽的回答是:几乎不来。

  郁荆只好说,牧先生一定是担心你的安全。

  牧羽却心想:他担心还是不担心,都不关他的事。

  他不在乎。

  十月秋,当初牧汉霄向海外转移并创立的公司迎来一名新的大股东,一位名为赫尔金格林卡的年轻人。

  大家都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是谁,只有极少人隐约听闻似乎是牧总的家里人。

  连牧羽本人对自己的新股东身份都有些措手不及,牧汉霄压根不出面,他一个人与公司各股东董事周旋打哈哈,会开了一周,大大小小的聚会开了半个月,各种商业会谈和人际交往,明明不管公司的事,牧羽还是莫名其妙忙得跳脚。

  但在新公司转了一遭,牧羽不得不佩服牧汉霄的头脑。公司以世界新兴产业为主业,从上游到下游全链条自包,前身虽是牧氏集团转移的资金和工厂,后期却完全独立发展,连牧汉霄自己都没怎么管过,因而在此次事件中没有受到波及。

  萧瑟的秋风中,郊外原野淡黄如雾。牧汉霄走下车,迎着风进入一栋白色的矮层建筑内。

  那是关押着他的母亲赵梦令的监狱。

  铁栏的里面,赵梦令一身囚服,罩着清瘦的身形。她的脊背依旧笔挺,多年根深蒂固的习惯和姿态太难改变,她冷冷坐着,看着另一头一身黑衣的牧汉霄。

  牧汉霄先开口:“最近过得还好?”

  赵梦令笑了笑:“你说呢?”

  “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让人联系我。”

  “我和你爸养育你这么多年,把所有精力和时间都投放在你的身上。”赵梦令盯着牧汉霄,如看着一个仇人一般:“最后等到你把我们送进监狱,这就是你对我们的回报。”

  “即使没有我,事情也注定发展到这一步。您已经控制不了父亲,这一点您比我更清楚。”

  赵梦令冷漠看着牧汉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心早就不在这个家了,牧汉霄,我原本以为你还有救,牧羽死了,我以为你就能收心了!结果你根本就病入膏肓,你已经彻底病态了!”

  牧汉霄沉默坐着,赵梦令情绪渐渐激动:“自从那孽种进了我们家,你的心就跟着他飞了!你明知家族合作的重要性,还为了他和何家断绝关系,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不对劲。他死都死了,你还想为他做什么?为了他报复你的爸妈?毁掉你的家?你疯了吗?!你的弟弟被你亲手送进了监狱!小野才是你的亲生弟弟!”

  牧汉霄终于开口:“可惜等到您终于认识到您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再想让他按照您的想法长大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赵梦令一双锐利的眸死死盯着牧汉霄,常年居高位令她稍一流露怒容就极具压迫感,令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但牧汉霄安静地与他的母亲对视,说:“整个牧家已经从内部被腐蚀大半,外表看似光鲜,实际烂了一片。我的能力有限,填补不了父亲留下的黑洞,也做不到再撑起这个家的一切。”

  牧汉霄站起身。赵梦令怒道:“少为你的那些龌龊想法找借口了!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报复我,可以一个人吞下整个牧家?!我和你爸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小野最在意的就是你!他还那么小,他”

  提起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赵梦令终于情绪崩溃,掩面痛哭起来。牧汉霄却只是低头看着母亲,忽然问:“从前您几次想杀了牧羽的时候,有想过他还小吗?”

  赵梦令猛地一顿。

  生下牧知野后,她曾去看过那个令她痛恨的私生子。她要看看那小孩长什么样,还要知道这私生子的母亲是谁。如果这对母子有一丝丝敢逾矩,她就立刻让他们在牧家消失。

  但那天牧羽发烧了。他烧得稀里糊涂,瘦得像个小动物,蜷在被子里哭着叫妈妈。赵梦令远远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她数次提醒牧汉霄,等到那个孩子十八岁以后就让他出国,无论他去哪里、做什么都好,总之不能在牧家。

  后来牧羽的确去了国外念大学,但赵梦令在百忙中仍发现了牧汉霄的不对劲。

  他的心思不再集中在他自己的家了,他分了心,一年不知要去多少次美国,行踪遮也不遮,发病了一般,简直像变了个人。

  赵梦令心中警铃大作。她早隐隐看出来牧汉霄对待牧羽的态度不一般,把那孩子当金丝雀一样养在云海,还要拿布盖起来不让人看到!起初她只以为牧汉霄常年把自己放在大兄长的位置,习惯对待所有弟弟都宠都爱,可后来越来越错,她的大儿子怎么可能被一个可笑的私生子迷了心窍?他们甚至还有血缘关系!那个孩子简直和他的母亲一样,靠着一张脸和下作的手段迷惑男人,连她都差点以为那孩子真的可怜!

  “你在他身边安插的保镖素质不错。”赵梦令冷笑看着牧汉霄:“防我防得可谓滴水不漏。”

  牧汉霄平淡答:“父亲说了,牧家人有的,他也该有。”

  “他不该有,他没有资格!他是你爸出轨生出来的东西!牧汉霄,我还以为你结了婚脑子就正常了,我真高估了你,你就是牧家最大的败笔”

  牧汉霄说:“关于这一点,我很早之前就清楚了。”

  牧汉霄离开监狱,于夜里回到云海。

  牧羽已睡下。这半年多来他基本上被调整好了作息和饮食,李冰严格监督他的入睡时间,饮食则由费尔一手把关,他的身体状况比从前好了些,脸上也多了点健康的肉。

  露台外的桌上和草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盆栽,月季和兰花都开得正好,藤萝从桌上满满落到地上,桌上放着一把剪刀,地上散落被修剪掉的花枝,佣人正在收拾。

  佣人说:“牧羽先生见花开得好,修了很久,却没找到适合的花架,准备明天一早就去买。”

  牧汉霄略一点头,看眼露台外的花,转身上楼。

  第二天一早,牧羽打着哈欠被叫起来吃早餐。他懒洋洋的,佣人把早餐送到房间,他洗漱完穿着睡衣吃包子,包子是费尔做的,皮薄馅大,香软适口,搭配牛奶香味更佳。

  他听到花园好像有动静,一边吃包子一边到阳台看,就看见牧汉霄背对着他站在花园的空地上,面前一面大桌,大大小小的木板堆在他脚边。

  十月秋意凉,男人就穿件黑色短袖,休闲裤黑靴,一双手臂结实有力,从肩部到腰的肌肉线条流畅。牧汉霄的腿长,胯骨过了桌面,人正弯腰在木板上测量画线。

  牧羽吃着早餐,在楼上看牧汉霄画完线,给木板锯开形,磨边,提起电钻打孔。看着看着他搬张沙发椅过来,盘腿坐下来接着看。牧汉霄在空地上忙了一上午,背上都是汗。

  中午牧汉霄在云海吃饭。牧羽穿件连体毛绒睡衣坐他对面:“一上午做什么呢?”

  牧汉霄摘了手套洗完手,过来坐下:“做个花架。”

  “我没说要你送的。”

  “不要就扔了。”

  牧羽不大高兴看着他,吃完中餐就上楼去了。

  下午牧汉霄接着做花架。牧羽戴着耳机边看电影边和郁荆打电话。

  “他啊,在楼下做木工。”

  “不知道,说要给我做个花架。”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他一点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牧羽和郁荆打了会儿电话,随后挂了。下午的阳光正好,被屋外的树影一筛,倾斜照进牧羽的房间。牧羽摘下耳机,起身走到阳台边,撩开半透明的窗帘往花园里看去。

  木板全都成形,牧汉霄正在一块一块打磨上油。不得不说他连手工都做得很好,木板的形状很漂亮。

  牧羽站在窗帘后默不作声看了会儿,转身回到床边爬上床,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他睡了个下午觉,睡饱起床后喝了杯红茶,软绵绵趴在床上拿平板和陆豪联机打游戏。

  陆豪问他:“什么时候回青飞?青飞没你在还是少点意思。”

  牧羽笑:“你也不怕我一进公司就把员工吓坏。”

  “你现在是赫尔金,又不是牧羽,就当新来的总经理,怕什么。”

  “我还降级了是吧。”

  陆豪嘿嘿笑。牧羽说:“国内恐怕不方便再回来,我大概还是会去范恩那边。”

  陆豪顿时心理不平衡了:“不行!你去了范恩那,我们这边怎么办?”

  “你们这半年不都做得很好吗?”

  “忙得都要吐血了!你不在,谢叔也走了,招来几个人我们都不满意,阿音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好吗。”

  牧羽正要损他,忽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哦,行。我想想办法。”

  陆豪得了承诺,心情终于舒畅了。两人打了两把游戏,牧羽再一看外头的天,已夕阳西下,近夜幕升起。

  他现在自由得很,除了费尔管他吃,李冰管他睡,放眼一圈望去都再没人能管他,连牧汉霄都仿佛吃错了什么药,不再拘束他去哪,问都很少再问了。

  牧羽又去阳台边看了一眼,这次花架已经基本搭成型,架子一搭起来就很漂亮,除了主体架构,还有许多富余的空间可以自由发挥。牧汉霄做了个大花架,余料甚至还做出了个小的。

  牧羽下楼绕到花园,隔着挺远的距离,揣着睡衣兜看牧汉霄半跪在地上接卯榫。

  太阳已落下地平线,群星浮出夜幕。

  牧汉霄接好最后一处榫卯,架起一大一小两个花架试了试稳定性。他转头看到牧羽,扔下工具摘了手套,朝他走来。

  他一整天都在做木工,这会儿入了夜浑身还是火热的。他来到牧羽面前:“走。”

  “干嘛?”

  “试试架子。”

  牧羽在原地站了会儿,最后还是跟着牧汉霄过去了。

  免费的花架,还是两个,不要白不要。

  之后李冰和费尔也过来帮忙,大花架立在露台一侧的草地上,正好与别墅的墙面形成一角;小花架则放在秋千旁。牧羽指挥三人把昨晚自己修建好的盆栽一个一个搬上花架指定的位置,然后他便没让他们帮忙,自己亲自上手清理枝叶。

  李冰和费尔离开了,只剩牧汉霄在一旁看着他。牧羽仔细缠好藤萝,拿过水壶给花浇水。

  牧羽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浇花。”

  身后的脚步却靠近了。高大的阴影笼罩他的身体,投落在花架上。

  “不高兴?”牧汉霄问。

  “没有。”牧羽垂眸答。

  “还想要什么?”

  牧羽这次却没像之前一样说不想要,他好像正等着牧汉霄这句话,笑眯眯看向他:“还真有,你答应我?”

  “酌情考虑。”

  牧羽不屑一撇嘴。精明的商人,连嘴上一点好处都不让。

  “青飞现在缺人手,谢叔不在,我又不方便出面。”牧羽意有所指看他一眼:“他们暂时找不到好人手,你帮我想想办法?”

  牧汉霄看着他,牧羽正儿八经补充:“要经验丰富能一天内上手的,全职,不能分心,工资也不能要太高,我们小公司没钱。”

  “有什么好处?”

  “项目做好......奖金多20%?”

  牧汉霄一笑。他都压根不掩饰对这点工资小钱的看不上,牧羽有些不爽:“再笑工资钱也没了。”

  牧汉霄说:“你跟我结婚,我就帮你解决这件事。”

  院里一时静下来。牧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牧汉霄重复一遍:“和我结婚。”

  牧羽深呼吸。他勉强按耐住情绪,认真询问他哥的精神状态:“你疯了吗?你现在跟我说要和我结婚?”

  早干嘛去了?从前装模作样地把他当弟弟,现在又理直气壮地要和他结婚?牧羽的脑子里此刻只有这句话在叫嚣。

  他扔下水壶转身就走,走到露台前又转过身,红着眼对牧汉霄发火:“你想都别想牧汉霄!你以为我是白痴?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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