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金枝玉叶9_[综]误入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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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金枝玉叶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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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角落里烧着几盆炭,陆明琛刚一跨进门槛,就感觉到了一阵暖意。

  “小心。”他注意妻子的衣服及地,而这门的门槛又高,怕她跌倒,就伸出手扶了一把。

  见她进了门,陆明琛就松开了手。

  脱下刚才披的外衣,陆明琛上前对父母行礼,“父亲,母亲。”

  太子长琴把斗篷解下递给身后的丫鬟,就随着一齐行礼,就跪在陆明琛的身边,神色很是尊敬。你问他身为仙人(曾经的),对不曾入眼的凡人行礼是什么感受,太子长琴答曰,很平静。要是真的对这些小事感到憋屈,那他轮回这些年估计得憋到吐血而亡。

  身为太古时代的仙人(曾经的),他的心思倒不至于这么狭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时的屈服是为了更丰厚的回报。

  一个模样长得很是讨喜的圆脸丫鬟端来了茶,太子长琴将茶奉上,唇角带几分笑,看起来大方又得体,“父亲,母亲,请喝茶。”

  陈氏一早就注意到了夫妻两人进门时的动作,心里也很高兴,小两口恩爱才好。

  “都是好孩子,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你们夫妻两人日后好好过日子。”陈氏喝了一口茶,含笑道。

  永安侯也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媳妇。

  见完礼,陈氏又交代了几句别的事情后,上下把陆明琛打量个透,然后蹙眉,问道:“你这气色怎么这么差。”她派人看着小夫妻两人的新房,知道两人昨夜没圆房,心里有些奇怪又有些担心,别又是病了吧?

  陆明琛笑了一下,解释道:“就是昨天忙的事情多,有些累,也没什么大碍。”

  陈氏不放心,准备呆会儿找个大夫去看看儿子,又嘱咐儿媳多看着点,最后就放了两人离开。

  “昨夜,是不是我连累世子了睡不着?”太子长琴随口一问。

  陆明琛摇头否认,吩咐其他下人拿来羊皮手套,两块煤块以及一顶帽子,在挥退了其他人后就带着太子长琴去了积雪最多后花园旁边的院子。

  这地方比较偏僻,府里的下人虽然打扫,但是昨夜雪下得太大,这里就没来得及清理,刚好让陆明琛可以带着太子长琴堆雪人。

  “堆过雪人吗?”陆明琛转头问站在身边的太子长琴。

  无论是原来的小姑娘姜清婉,还是太子长琴本人,记忆中都没有这种记忆。前者虽是长乐伯府大房所出的嫡女,但母亲早逝,继母又不是个和善的,哪里还有心思用来堆雪人打雪仗,而后者,则是压根就没想过这回事。

  其实太子长琴是个挺有好奇心的人,乐意尝试一些不曾接触的东西,即使是堆雪人这样的小事,否则也不会在这冰天雪地跟着陆明琛在这里了。

  “先堆个小的。”陆明琛笑着说道,而后嫌身上披着的外衣碍事,就扔在了一边。看着太子长琴走看过来,兴致盎然的模样,撸起袖子就开始滚起了雪团。

  先用一团雪捏成了球,放在地上慢慢的滚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有洗衣的木盆子那么大个的雪球。

  陆明琛抬头注意到到太子长琴正看着自己做好的雪球,站起身,把刚才拿来的手套给他戴上了,“做了一半,还有一半给你试试。”

  太子长琴看着他滚雪人觉得还挺意思,于是点了点头,接着手放在斗篷的系带上,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陆明琛见状马上拦了下来,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接收到面前人困惑的视线,他想起自己往日哄妹妹的记忆,尽量放柔了声音,说到:“外头冷,脱了衣服容易着凉。”

  听他的语气,太子长琴也好笑,这位是当自己是小孩子来哄了?不过他也不做反驳,只是盯着陆明琛刚才挂树枝上的外衣看。

  陆明琛发现了,心里有些虚,于是也不再说其他劝告的话,只默默的捡起了树上的披风,拍了拍上面不小心沾上的雪,又再次披了回去。

  太子长琴嘴角稍稍上翘了几分,弯腰捏了团雪,就这么慢条斯理的滚起了雪球,那动作,那悠闲的模样,就跟在做什么风花雪月的雅事一样。

  陆明琛看着,觉得这姑娘真有意思。

  之后他闲着无聊,他又再次滚起了刚才放地上的雪球。

  两人把做好的一大一小两个雪球衔接好,又给雪球嵌上两颗煤球当做眼睛,最后戴上之前让人准备好的毛衣等东西,一个模样憨厚的雪人也就出炉了。

  太子长琴看着雪人微微一笑,脱掉了手套。

  不知何时,天上又开始掉起了雪花,落在树木上,扑簌扑簌的响。

  陆明琛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偏头对身边的人说道:“寒气重,回去吧。”

  这里离他们的屋子有一段距离,而两人又偏偏没带伞,陆明琛看了眼裹着斗篷,年龄越发显小的太子长琴,脚步一顿,便把刚才披在身上的衣服解了下来,笑着对他招手,“来。”然后撑起披风,把人结结实实的罩在了衣服底下,让雪花不会落到她的身上。

  太子长琴因为他的动作一愣,抬起头看他,发现对方的脸色跟常人相比较,看起来依旧是有些苍白,不过可能是因为刚才花了力气堆雪球的缘故,倒是比昨晚自己见到他的样子多了几分血色。

  心意虽好,但是对方的身体……太子长琴正想开口,又听见对方说,“现在天气冷,花园那边的湖水已经冻上了。不过等到初春冰融了,就可以带你去钓鱼。”

  随他去吧。

  太子长琴忽然就不想说什么了。

  两人回了屋子,差不多就到了用午饭的时间,外面来了丫鬟提醒,陆明琛转头问太子长琴饿不饿,见他说再过一会儿,就吩咐人过半个时辰后再准备饭菜。

  也许是昨晚太迟睡的原因,陆明琛觉得眼皮有些沉,不禁眯了眯眼。

  “世子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太子长琴见他眼皮直打架,就劝道。

  陆明琛实在困得厉害,便点点头,脱了外衣躺到了床上。

  太子长琴走到外间,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入了神。

  当年他的魂魄停留在榣山,却被人界龙渊部族的工匠角离所拘。角离用禁法取了他的命魂四魄,铸造了令天界都忌惮的七凶剑之一焚寂。

  在他成为角离之子角越的那一世,焚寂遭女娲封印带走,找不到焚寂的他最后投进了铸剑炉中**而死。

  想到这里,太子长琴的手指轻轻一颤,烈火焚身的感觉好像刻在了骨里,至今记忆犹新,只是这种痛苦还远远比不上魂魄分离的痛苦。

  如果找不到焚寂与自己的二魂三魄融合,他剩余的魂魄终有一日会成为荒魂消散于人间。

  上一世他借助自己世家子弟的身份找了几十年,却依旧没有任何焚寂的消息。这一世的身份是闺阁女子,难度比起之前的身份大了许多,该用什么办法继续探听焚寂的下落才好?

  太子长琴皱眉想着。

  突然,内室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听这声音,仿佛要咳出肺来才肯罢休似的。

  太子长琴一怔,快步走进了内室。

  只见躺在床上的陆明琛额头尽是汗珠,俊俏的眉宇紧蹙,一副睡得很不安慰的模样。

  太子长琴的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眉头皱得更深。

  “世子,世子,醒一醒。”他轻轻推了推陆明琛,见他毫无反应立即换了另一种称呼,“明琛,明琛,陆明琛。”

  见他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才松了口气。

  陆明琛半睡半醒之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即便睁开了眼睛,却还是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缓了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新婚妻子”。

  “嗯?怎么了?”他的声音除了沙哑,还带着几分鼻音。

  “你发热了。”太子长琴收回手,从床边坐了起来,“我去给你请大夫。”

  陆明琛恍然大悟般说道:“难怪早上起来就感觉头有点儿重。”他还以为是自己昨晚熬夜的缘故。

  太子长琴默,这人还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就这样还敢带他去钓鱼和堆那什么雪人。

  “清婉,你刚才是不是叫了我的名字?”没等太子长琴接话,他就自言自语了起来,“还是叫名字好,听着舒服。”

  “……”清婉?太子长琴嘲讽一笑,脚步一顿,再度往门口走去。

  “陆哥很厉害。”他知道以陆明琛的家世,完全可以做个纨绔子弟,锦衣玉食,走马斗鸡,哪一样不比守在这边疆,对着这一群如狼似虎的敌人好。

  他在陆明琛身边这些日子,很少见他好好休息过,就算是夜晚,也大多是点着一盏灯,端坐在桌前,一刻也不肯放松凝视着沙盘沉思,一身戎装更是难得见他解下,也只有打了胜战的这几日,才见他轻松了几分。原随云初来之时,对这表哥的感觉平平,然而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见他行事举动,却是渐渐的佩服了起来。并且最重要的是,他人因他双目有疾,对他好似易碎品,处处小心翼翼。而他这位表哥,对他却与常人无异,渴了饿了自己去解决,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这里不是江湖,只有战场。金戈冷刃,刀枪无眼,人们的心思都放在了胜败,生死上面,谁又有那个空闲来关心他人如何,只求能活得久一点,盼能再见到苦守在家乡的亲人一眼。

  换了其他世家子弟,在边疆这种缺衣少食,就连洗澡也要抠着水的地方估计要疯,然而原随云却是如鱼得水,自在了许多。

  他外表彬彬有礼,温文敦厚,实则是个性极为高傲自矜。原随云无法接受那些不如自己的人,看似惋惜实则幸灾乐祸的眼神。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无争山庄的少庄主是个神童,资质绝佳,聪颖好学。

  武林前辈们提起这位原少庄主,嘴上虽然赞不绝口,心里却都在暗暗的可惜同情。

  原随云面上风轻云淡,仿佛并无在意。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每当接受这种可惜一分,他自失明后就滋生的黑暗,便更盛一分。

  他的父亲似乎发现了他的问题,带他游历山水,希望能以此开阔他的胸襟驱散他心中的阴暗。并且在发现这种方法有效后,甚至把他托付给了母亲的娘家人,这位近年来名声越盛的定南将军。

  原随云只在诗中读过边塞,并不能体会那种金戈铁马,醉卧沙场的若云豪气,直到跟在陆明琛身边,才渐渐有了感悟。

  目盲,比起战死,马革裹尸的将士,着实算不上什么。

  “陆哥,你说,我也能上战场杀敌吗?”

  他想和陆明琛学兵法,想像他一样,顶天立地,无愧于己。原随云闭了眼睛,再睁开眼,淡黄色的灯光投在他因年龄尚小显得有些稚气的脸上,他的神色竟意外的带了几分坚定。

  陆明琛差不多说完了故事,正给原随云话外总结,恰好说到身为将领,应因地制宜一事。听到了原随云这么一句话,稍稍怔了一怔。

  原随云见他不应话,还以为这事情希望渺茫,心中燃烧的火苗“蹭”地一下,就弱了下去。

  陆明琛凝视着他的面孔,想起自己的姨夫原东园曾经委婉提起过原随云心中的阴暗之处,开口回道:“有何不可?”

  原随云天资聪颖,七窍玲珑,却身有缺陷,目不能视。

  这样的人,心性坚韧非常人所能及。日后不是光风霁月,就是大奸极恶。身为长辈,陆明琛希望原随云走得是正途,虽活得比一般人辛苦,却坦荡自如,无愧于心。

  得到了陆明琛的肯定,原随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对于他平日里克制自持的表现是极为不符的,不过也终于是多了几分孩子气。

  陆明琛墨黑的眸子里升起了几分笑意,掖了掖他的被子,压低了声线,“睡吧。”

  原随云知道他如果应了自己的话,那就绝不会只是一句空话。

  后来从第二日开始,陆明琛果然每天抽出一些时间,教他排兵布阵之道,与他讨论自己读兵法的感悟,甚至是与众将谈兵定计时,也极少避讳他。

  他本就天资过人,又虚心好学,经常去请教胡将军他们这些老将。老将们子侄不在身边,见他相貌端正,又冰雪聪明,不禁将他看成了自己的孩子,更是不藏私,这样一来二去,原随云学到的东西当还真不少,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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